脑中迷糊混沌,后背传来刺骨疼痛,萧意晚意识到自己是从紫霞山中箭后捡回了一条命来……
房内不远处的紫菀欣喜地看向床榻上的萧意晚,急忙跑出了房。
“难受……”萧意晚对着洛予安哑着嗓子开口。
洛予安从床沿处起身倒了一盏水递给她。
萧意晚伸手去接,却不慎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不禁“嘶”的一声叫出来。
“抱歉。”
洛予安坐到床榻,伸手将杯盏递到了萧意晚唇边。
萧意晚口渴难耐,也未再顾及什么礼仪,张口喝下了杯中水。
“洛少爷,大夫来了!”紫菀将几日来都等候在府内的大夫叫来。
萧意晚在紫菀照料下让大夫切了脉搏:“洛小姐可谓是福大命大呀,昏睡七天七夜熬过了鬼门关,往后一月需得静养,才可恢复如初。”
洛予安谢过大夫并亲自送大夫离去,又让紫菀照料萧意晚吃了些东西,而后退下众人,来到萧意晚床榻旁。
他静静地看向躺在榻上的萧意晚,已然恢复血色的面庞令他松了口气。
“二哥,对不起……”萧意晚率先打破平静开了口。
“为何道歉?”
“之前误会了二哥,甚至还斥责谩骂了你……”萧意晚面露过意不去,抿唇小声道。
洛予安摇了摇头,坐到了床沿:“未告知你全盘计划,惹你误会也是不可避免,但我未想到你会冲出来为我挡上一箭……”
萧意晚这才突然想到洛予安当时亦是中箭:“二哥你没事吧?我们是怎么获救的?”
“无碍,那箭伤我本可以躲过,不过是将计就计。那一天是个连环局,章家对我的局,我与陛下对章家的局。”
洛予安始终紧紧盯着萧意晚的眼眸,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的反应全都毫无保留地看在眼里:“我假意接近章家一则为了探寻萧家二小姐悬案,二则是为了找寻章家贪污纳贿,结党营私的罪证,未成想他们竟然主动将未探查到的罪证透露于我,必然留有后招。”
顿了一顿,洛予安继续道:“内阁之中有太子党之人,我怎会不知。便提前与陛下共同设局紫霞山,令章家原形毕露亲口说出罪行,当场抓获。”
萧意晚恍然大悟:“所以二哥是假意被章家暗杀,套出章云霆的话,当时陛下也在紫霞山西南山涧处?!”
“嗯……只是我,唯独算错了,你的出现。”洛予安眼眸有异样的光,深深地望向榻上的萧意晚。
萧意晚被如此紧紧盯着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起来,只得嗫嚅道:“我……是被章芸听设计去寻二哥的。”
“她对你合盘说出了章家对我的刺杀计谋,你便赶来寻我?”
“嗯……”
萧意晚眼神闪烁,不敢看向洛予安的眼眸,只得盯着他的喉咙处看。
“若是洛初宁,不会舍命来救我……”
平静的一句话,吓得萧意晚心惊胆战,只得敷衍过去:“二哥,你也知道的,我经历了那些事情改变良多,所以,而今的你信我了吗?”
“……”
洛予安没有说话,只是抿唇静静望着有些羞涩难堪的女子。
“二哥,章家现在如何?可有将罪行全数招出来了?!”萧意晚未等洛予安开口,急忙询问。
洛予安收回探寻的视线,偏头望向厢房中央,沉声道:“目前仅有清城水患贪污纳贿罪证,其余罪证还在探查之中,他们所犯罪孽必然一一查出,绝不姑息!”
“那……”
萧意晚很想问出萧家被污蔑之事是否也有机会就此翻案,却碍于身份未问出口,只得问道:“那……萧二小姐悬案可有新线索了呢?”
“马上就有了……”
萧意晚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洛予安的声音突地变得有些忧伤。
他默默看向厢房中央,眼眸也黯然了起来。
萧意晚出声唤了句:“二哥?”
洛予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眸看向萧意晚,正色问道:“洛初宁,你口中的阿兄……是谁?”
“!”
自己昏迷七天七夜,昏迷中梦到了及笄不久后萧家案爆发之时,阿兄被关入天牢,惨死大雪之中,所以口中喊出了“阿兄”二字?
萧意晚眼中的闪躲惊慌被洛予安收入眼底,心中的疑虑更加深入百骸!
“阿兄是哥哥……”
“哥哥?”
“是大哥和二哥的……统称……”萧意晚急中生智扯出谎言,也算天衣无缝。
“……你从未如此唤过我们。”洛予安步步紧逼。
“统称罢了,并未有机会唤出……只是在梦中看到大哥二哥身陷险境而情急之下叫了出来。”
“梦到了什么?”洛予安眼眸一瞬失望,随口问道。
“噼啪噼啪!”
萧意晚还未开始编造梦境就被一阵鞭炮唢呐声给打断:“今日,是谁的喜日?”
“穆云琤。”
“!”
萧意晚一口气没喘上:“咳咳咳……”
她翻身侧躺猛咳起来。
剧烈的咳嗽牵动着背部的伤口,疼得萧意晚龇牙咧嘴。
洛予安扶着萧意晚喝下了两盏水。
“他……娶谁?”萧意晚用手绢擦拭着唇,淡淡问。
“章芸怡。”
“芸怡小姐?”难道章芸怡真的俘获了穆云琤的心?还是有别的原因?
“嗯。”
洛予安似乎并不想多谈,简短几字回复:“章家没落,罪人伏法,章芸怡今日以民女身份成为穆云琤妾侍。”
萧意晚只觉头疼欲裂,虽说心已死,就连年少的眷恋依赖都灰飞烟灭,可是听到穆云琤在自己离世短短半载之久就迎娶妾侍,心中还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既然是纳妾,并不应敲锣打鼓招摇过市,悄然从侧门纳进府便好,这是又在做甚?”
“章芸怡所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洛予安淡淡回应。
看来穆云琤有求于章芸怡?不然怎会如此打破世俗礼仪迎娶入门?
不过,曾经的他为了及早抓住萧家这个一品世家门第,为其仕途铺路,即便受人是非指责也要打破千百年礼仪伦理,迎娶还未及笄的自己。
“是他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