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洛二公子……如今太子党势力庞大,朝中无人敢当面发声,翊王也只有暗中施法搭救,你却为心中道义与正理直谏陛下,意晚替爹爹和阿兄在此谢过洛二公子。”
说着萧意晚微微退后一步向洛予安深深鞠躬行礼。
“意晚!”事发突然,洛予安口不择言地唤了一句心口藏了数年的名字,伸手透过牢房门扶住了萧意晚的肩头,令其起身。
“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萧意晚却一瞬间未能忍住,泪水划落憔悴的面庞。
她抬眸看向洛予安无助道:“洛二公子,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救下爹爹、阿兄和你?”
“……”洛予安面色不忍,握紧了萧意晚的肩头,摇了摇头。
萧意晚低低哭泣起来,至亲已被关押数日,穆府无人可以倾诉,阿姐远在深宫只得明日才可相见,满腔的恐惧担忧和无助绝望无人明白!
“洛二公子,我好怕……这样的罪名,是不是要被砍头的……”
握住的双肩在微微颤抖着,这是萧意晚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悲伤难抑制,从前的她只对最信任的穆云琤如此吧……
“意晚小姐……”
洛予安轻轻拍了拍萧意晚的肩头给她些许安慰和力量,语气坚定道:“此事还未定数,我誓死也会谏言陛下,翊王他们也在想办法。”
刚刚高中状元一载,官微言轻,并不属于任何党派毫不知内情,洛予安不知如何安慰眼前女子,只有凭借自己善写青词曾获陛下赞赏而不断上谏。
“洛二公子……我想你活着……”
萧意晚忍着泪水看向洛予安:“我信你,是持身以正的好官,而今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活着走出这牢房,我们萧家的真相才有机会大白天下。”
她,从来如此信任他,信他能够一举中第,信他能改变科举,信他能为官以正,信他能为不白鸣冤。
就如初见一般,洛予安一瞬心下触动,不禁重重点了头。
——
落雪纷纷,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白茫茫之中。
萧意晚只有在不安中等待着三司会审,等待着萧家的结局……
“穆夫人,天牢来人说夫人的大哥已被放出天牢。”穆府管事赶来萧意晚前不久搬来的穆府偏院,传达了天牢衙役的话。
“真的?!”萧意晚急忙向马厩奔去,翻身上马向天牢奔去!
穆云琤还未散职,趁着这个时机可以将阿兄悄悄送到京临城外藏起来!
等风头过去,等水落石出再回来!
满心激动的萧意晚赶到刑部天牢大门,却不见阿兄身影,向天牢守门衙役询问,只见衙役伸手指了指远处。
天牢外大雪漫天,地面亦是白茫茫一片,根本不见人影,衙役所指是什么意思?
顿然不好的预感丛生,萧意晚向着衙役所指方向寻去,低头寻找着什么!
双腿不住发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搜寻……
突地,白茫茫雪地里看到了一片衣角!
“阿兄!”
萧意晚扑到雪地中,拼命将雪从萧意桉身上扒开。
厚重的雪被扒开,只见萧意桉紧闭双眼安安静静地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阿兄!阿兄!你别吓我!”
萧意晚慌张地抱起雪中的萧意桉,怀中人却已是僵硬了身体,脸色惨白,嘴唇深紫。
萧意晚颤抖着手摸向萧意桉的脉搏,毫无跳动,已是死脉……
“阿兄!”萧意晚不住地痛哭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悲伤绝望地哭声响彻天牢前,却无人上前,无人关怀,这个抱着死去亲人的无助少女……
大雪漫天纷飞,遮住了一切痕迹,无人看见被打得半死的萧意桉在昨夜被拖出天牢,丢在了天牢外,一整夜任大雪覆盖了全身……
“阿兄……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萧意晚的泪水都已哭干,她就如此跪坐在雪地里,抱着兄长的尸骨恍恍惚惚。
眼前踏入了一月白靴子,萧意晚恍然抬眸看去,是洛予安。
刚刚被放出牢房的洛予安,不敢置信眼前一幕,他缓缓蹲下在萧意晚身前,满目不忍痛心:“意晚小姐……”
“……”萧意晚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未发一言。
她只是呆呆着抱着兄长的尸首,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洛予安,像一个濒临破碎的瓷娃娃。
“我带意晚小姐回去吧……刺骨冰雪恐生寒疾。”
说完,洛予安伸手想要接过萧意晚怀中的萧意桉尸身。
萧意晚未有动作,任由洛予安伸手向自己而来。
“晚儿!”突地穆云琤的声音在空寂孤寒的空中响起。
萧意晚急忙搂回兄长尸身,紧紧抱在了怀里,满脸恐惧不安。
“晚儿!你怎么一人跑来,都不派人同我通报!林氏竟没让管家通知我,散职回府我才知道!”
林氏是宁国候府主母,最不愿萧意晚与穆云琤成亲,几年来使尽招数破坏二人。
穆云琤急急赶到萧意晚身旁,蹲下看到她怀中萧意桉的尸身后,身子不由一颤。
穆云琤愣愣望着萧意桉的尸身一阵,抖着声音道:“晚儿,我们回家……”
萧意晚闻言只是无助地摇头,再次紧紧抱住了怀中人,生怕被抢走一般。
“晚儿,听话!你已在雪中太久,嘴唇都泛紫了!”穆云琤不由分说便想从萧意晚手中抱起萧意桉的尸身。
“不要!”
萧意晚突地失态大吼道:“你不要靠近我!不许你靠近我的家人!”
“晚儿……”穆云琤不禁握拳,面容似是隐忍了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
“意晚小姐,你兄长交给我可好?”洛予安出声安抚了萧意晚,他亦担忧萧意晚的身体。
萧意晚闻言抬眸看着洛予安,泪如泉涌:“洛二公子,求你告诉我……阿兄是被谁害死的?”
她只知道父亲和兄长一直在替翊王做事,更加倾向扶持谦和明理的翊王上位。
因此,太子党早已将萧家视为眼中钉,可是究竟是谁害得父亲兄长身陷囹圄,害得兄长惨死大雪之中……
还未等洛予安开口,“砰”地一声,穆云琤侧掌打在萧意晚后颈,一瞬间,萧意晚失去了意识。
“阿兄……”
“阿兄……”
萧意晚艰难地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洛予安的面容,宁静平和的眼眸中却藏不住探寻。
“终于醒了……现在感觉如何?”洛予安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