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商队地址后,谢湍意再三感谢,祁怀瑾又再次开口,淡淡的问谢湍意,“我记得,你是此次考试的第二名,刚刚杨迪来报,说你放弃了这个名额,可是有人威胁于你?”
“启禀大人,并非如此,小生只是觉得自己的性格不太适应官场,这才主动放弃”
祁怀瑾点点头,对他的做法不置可否。
“你是童生?”
“小生才疏学浅,这么多年,只考了个童生,实在惭愧。”
祁怀瑾抬手,“童生确实是不够看了些,这样吧,我给你写封信,你拿着去找北山书院的祁院长,让他给你安排个老师,好好的学一段时间,起码考个秀才。”
“噗哧”,祁嘉言听到这儿,直接笑了出来,“哥,你可跟我想到一起了,我刚还跟大妹子说,要给谢兄写封推荐信,跟我爹学一学呢。”
“如此甚好,伯父那边,你的脸面更大些。”
见夫妻俩受宠若惊,对兄弟俩接二连三的“善心”有些惶恐,祁嘉言又是个憋不住事的,问道,“哥,不介意我说吧。”
“你说便是。”
得到祁怀瑾的许可,祁嘉言冲着谢湍意开口,“我大哥跟你算是同宗同源,也是海丽苏草原上来的,这是看在你是本家兄弟的份上,起了惜才之心呢”,祁嘉言拍了拍谢湍意的肩膀。
说这个,倒不是为了揭他哥的老底,请旨之后,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没啥,当时还使了些手段才能参加科考。
而是看在梁崇的面子上解释一下,让夫妻俩不必过分忧心,这其中并没有什么阴谋,安心受着便是。
“多年前,我承蒙老师的恩惠,把我从海丽苏草原上带了过来,又改为祁姓,这才有了如今的一番境遇,今日见你也算是有缘,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可过来找我”,祁怀瑾接过祁嘉言的话头。
如果不是这种出身,他也不会费了老大劲,几次上书天家,解决了乌拉尔人和海利苏人的户籍问题。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圣上那边,留下的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梁崇恍然大悟,难怪他俩长得不太相似,她还以为一个随母一个随父呢。
和来时的忐忑不同,一顿饭之后,宾主尽欢。
走时,夫妻俩还拿走了一封北山书院的举荐信和一枚祁嘉言的信物。
说是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兄弟俩又调走了的话,拿着这枚玉佩找上他,能帮他还是会尽量帮的。
祁嘉言话说的十分好听,但两人都明白,更多的他也帮不了什么,非亲非故的,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给老乡尽点绵薄之力。
知府那边,谢湍意就更不会自视甚高的找上门了,什么是客套话,什么是真话,三十来岁的人了,不会连这个都不懂。
兄弟俩倒是让谢湍意和梁崇在府上住一晚再走,不过几人聊的时间太长,聊完差不多也到了宵禁开放的时间。
府上护卫森严,官气逼人,夫妻俩不太适应,只推说要回去,见此,祁嘉言也没有多加挽留。
回去的路上,谢湍意才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阿崇,为何以前没听你提过祁兄,而且,我感觉,他的言行举止,有些奇怪……”
谢湍意说的是祁嘉言一开始冒出的那一连串接头的语言。
其实,梁崇连谢湍意都不想告诉他真话,又怎会愿意在一个陌生的老乡面前“暴露”自己。
只不过形势比人强,没有选择而已,一有系统的提示,二有对方的权势压迫,抵死不认,对方更容易变本加厉。
好在结果是好的。
“说实话,这都好多年前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若不是今日见到他,还真想不起来,他大我几岁,记忆应该更清楚些”,梁崇按照刚刚想好的说法跟谢湍意解释。
“当时也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友情并不十分深厚,加上他如今在大官面前又说的上话,我就难免忐忑紧张了些……”
梁崇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开,也打定主意,除了谢湍意去书院念书,更多不和他们产生什么交集。
一夜未眠,回到客栈,夫妻俩又去补了个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接着,按照祁怀瑾说的那几个地址依次找了过去,让他们给源氏部落带个口信,看看他们的现状。
至于寻到亲后要如何,若是谢湍意的外祖父母愿意,可以把他们接过来养老。
若是不愿意,夫妻俩就回去草原上看看,给他们留下些体己的银钱。
按沙蝶所说,她的父母和哥哥们对她十分疼爱,且为人都很老实本分,勤劳朴素。
梁崇觉得,多认个亲戚也好,家里更热闹,都说娘舅好,母亲那边的亲戚,总归更亲些,也好过两人茕茕孑立。
话虽如此,草原那么大,两人没找到和源氏部落挨着的商队,只有一个商队看他们给的银钱多,表示愿意顺路去看看。
另外,按年纪来说,谢湍意的外祖父母都过了七十岁了,说不定早已离开人世,夫妻俩也没报太大的希望。
只不过解解他的心结罢了。
带完口信,又去看了看黄大夫和霜竹,两人才回家。
期间,梁崇也和谢湍意说了说,祁嘉言想买自己手中的羊肚菌配方的事情。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梁崇的心理预期是五千两银子。
按照她现在的收入来算,每年卖羊肚菌的钱,大约在三百多两。
五千两约摸是十年的收入。
若是卖给那些田地众多的地主,还能再翻个几倍,但当时祁嘉言就和她打好了预防针,毕竟是要从官府的银库里拿出银子,价格不可能给的太高。
只能在别的地方找补,比如给梁崇给予一些名誉上的好处,这样他们家就是经过官府认证的人家,多少也能增加点家庭背景。
因此,对比高价卖给其他人,还是直接卖给官府让梁崇更为心动。
谢湍意也比较赞同卖给官府,祁嘉言说的,大概就是给他们家颁个牌匾,算是官府背书,有些地主捐几千两银子,也不一定能得到。
至于北山书院的那份推荐信,本来谢湍意的火候就有些到了,如今只不过是缺乏一点名师的指引而已,倒是不用辞工去书院上课。
兄弟俩给他的推荐信上已经写明,到了放农假的时候,过去学四个月就成。
反正离下次考试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另外,因为梁崇不清楚祁嘉言什么时候会来自己的庄子里考察暖房,原本想提前盖几间做红糖的工坊,也没法动工。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谁都无法完全放下戒心。
虽然祁嘉言可能不介意这个,但他毕竟代表着官府,若是被他看到,到时双方都比较为难。
不如等甜菜快要成熟的时候再动工,也能赶在种羊肚菌前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