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这话说的很对。
所以,底层人就形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性,而上层有钱人不需起早捉虫,从而养成了晚睡晚起的生活陋习。
穷人喜欢逛早市。
富人热爱夜生活。
因此,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早晨是属于底层人的,夜晚是属于上层人的。’
但由于上层人的大量涌入,挤压了底层人的生存空间,迫使底层穷人和外来务工人员不得不大面积撤离朝歌。
底层人的减少,让朝歌清晨的街头,少了几分烟火气,多了一些死气沉沉。
清晨八点三十分。
一条死气沉沉的街道上,迎面走来一名年轻帅气的俊朗青年。
青年浓眉大眼一脸正气,身形挺拔英姿飒爽,浑身散发着满满的正能量,是那种去卖保险、都不会被人怀疑是骗子的诚实形象。
青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一家大乐球奖票站门前,停了下来。
独揽巨奖。
掏空奖池。
一夜暴富。
这是所有男孩子共同的白日梦想,而奖票站,就是这梦想的起点,也是终点。
此刻。
青年手里攥着厚厚一沓奖票,站在这离白日梦想最近的地方,他只需再往前迈上一小步,就能兑现梦想。
是的,他是来兑奖票的。
.......
街道另一端,走来三个精神抖擞的帅小伙...胖小伙....秃头小伙。
江离一大早,把杨樱和唐友亮从热被窝里拖起来,说要带他俩去吃香的喝辣的。
朝歌的早餐文化名扬天下。
光是豆腐脑就有一百零八种做法。
不尝尝怎么行?
于是,二人兴冲冲地跟着江离走上大街,然后,就这么张着大嘴,喝了一早上的西北风。
他们俩大抵是忘了,昨晚蹲在路边撸烤毛蛋,撸到资不抵债,已经破产返贫,还哪有闲钱钱吃早餐。
......
江离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哪也找不到哪,而朝歌城内各种部门单位多如繁星,哪个部门管粮,哪个部门管钱,哪个部门管人,他是一概不知。
好在,他结识了董哥这位对朝歌了如指掌的好朋友。
董哥帮他拟定了一份搞粮攻略。
按照攻略顺序,南城区粮食管理署是第一站,然后是南城区物资储备局,接着是东城....西城....
把朝歌八个大区跑完,如果没搞到粮食,那么就去中城区的大夏粮食总署,物资储备总局,军需总处.....
最后,江离还自作主张的加了个内阁。
他寻思着,以内阁右相宗睿的心理阴影,多少都会给点面子。
就算不给面子。
给点白面也行。
“这条街走到头,往右一拐,就是南城区粮食管理署。”
江离翻看城区地图,确认一下线路。
“走快点,争取在食堂关门之前赶到,听说衙门的食堂伙食极好,光是韭菜盒子就有一百零八种烙法,到地方了先蹭他一顿早餐再说。”
“去衙门食堂蹭早餐,这事儿我赞成。”
唐友亮舔着嘴唇说:
“不过,你老哥蹭完早餐,还想打包带走几十吨粮食,这就有点离大谱了。”
“谁不知道,衙门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那帮老爷往自己身上花钱,确实大方。但对老百姓,抠屁眼儿都得吮一下手指。”
“而且,老爷们都是打官腔的好手,你会打官腔吗?他们要是不说人话,你能听得懂吗?”
“还有一点,如果老爷们发动职业技能,踢皮球!你怎么应对?”
唐友亮感觉这事儿有点悬。
江离头也没回地说道:“当我是去求他们办事儿啊?懂不懂什么叫勒索?”
“勒索官方,你牛!你厉害!你比春花子她妈都敢想敢干!”唐友亮挠着头皮说。
江离自信一笑,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脸皮厚,顿顿都有肉。”
“我看你是人有多大胆,牢饭多大碗!”
唐友亮念秧儿道:“老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斗来斗去斗成阶下囚,咱们虽说是灵武者,比普通人强了很多,可终归还是小民,人家官老爷随随便便就有几百种方法把你送进去。”
江离听得出来,唐胖子话里话外都在表达一件事。
怕官!
这是大夏老百姓的一个通病,也是上千年的王权统治的结果,对官老爷的畏惧,已然刻在了基因里。
江离停下脚步,安抚道:“放心吧,有我师傅在,没人敢动咱们。”
唐友亮还是觉得不稳妥:“老院长年轻时的威名,搁现在的朝歌还能好使吗?差不多过去五六十年了。”
“好不好使,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江离边走边说道:“跟那帮老油条扯皮,咱们自然不是对手,所以,不跟他们扯,直击要害,上来就勒索!”
“对!”杨樱咬牙切齿道:“跟那些狗东西有什么好扯的,直接把刀架脖子上,一句话,给粮还是给脑袋?”
“你那是抢!”
江离说:“抢的话,性质就变了。而勒索,是通过语言的艺术、以文明的方式进行磋商。”
“记住,不要用暴力,也别装大尾巴狼,老爷们官海沉浮,什么风浪没见过?比你尾巴大的有的是,你装大尾巴狼,人家都不拿正眼瞧你。”
“不装大尾巴狼装什么?”杨樱觉得,不管是抢还是勒索,姿态都得强硬一点,气势一定要足。
江离道:“他们怕什么,咱们就装什么咯!知道他们怕什么吗?”
杨樱和唐友亮把头摇成拨浪鼓。
是人就有怕的东西。
但手眼通天的老爷们怕啥,二人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以肯定,老爷们最怕的就是落马,可落马怎么装啊?
江离嘿嘿一笑,道:“掌握权力的人,害怕的人事物,其实也有很多,但最让他们畏惧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傻b!”
“有道理!”
唐友亮喃喃道:“太特么有道理了,傻b谁不畏惧呀,我也畏惧,尤其是那种无敌buff叠满的愣头青傻b,随时随地就给你憋了个大的,让你根本猜不透他的脑回路,防不胜防......只是,傻b怎么装啊,我也不会呀!”
江离鼓励道:“自信点,装傻b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对你俩来说,就尤为简单,做好自己就行!”
“艹,骂人是吧?”
玩笑归玩笑,但唐友亮还是觉得,自己在傻b这方面,好像还欠缺点什么。
他请教道:“一会见到了官老爷,我俩具体该怎么做?”
江离摸着下巴想了想:“等会儿见到领导,你俩什么都不用做,也别说话,把眼睛睁大,能睁多大就睁多大,最好是把眼角瞪裂开。”
“然后,就恶狠狠地瞪着他,一直瞪一直瞪,瞪到他口干舌燥心发慌!”
“啪~”
杨樱猛拍大腿,叫道:“高招!太妙了,来自傻b的怒视,还是双重的,这压力谁受得了?”
“没错!”江离嘎嘎坏笑:“这叫心理战术,从外部施加压力,给对手的心灵和视觉造成严重冲击,从而影响他的判断力。”
江离越说越激动:“来!你俩先练习一下,瞪眼睛,对,瞪大点,再大点,牙哥,把鼻孔也瞪大....对对对,呲牙,把金牙露出来,完美!”
“友亮你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是愈合了吗?瞪大点呀,怎么跟绿豆似的,眼神凶狠一点,再凶狠一点,你看人家金牙哥,怒目圆睁铜铃大眼......”
唐友亮不满地抱怨:“妈的,我眼角都要裂开啦。”
三人正边走边排练。
忽然。
江离余光一瞥间,看到斜对面的奖票站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手里攥着一沓奖票,面无表情地呆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
能在他乡遇到家乡好友,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江离把两个‘眼儿圆’晾在路边,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嘎嘎.....叶风,你啥时来朝歌的?”
听到江离的叫喊声,叶风这才从未中奖的打击中缓过神。
“江离?你,你怎么也在朝歌?”
说话间,江离已经跑到跟前,一把夺过叶风手里的奖票。
“没想到,你还有买奖票的爱好。”
江离往奖票上一瞅。
“卧槽,你这是在洗钱吗?”
江离震惊了,每一张奖票的投注金额都是一笔巨款,这么厚一沓,金额巨大。
叶风有气无力道:“我洗什么钱,我的钱都是合法收益。”
“不洗钱,你买这么多?”江离问他:“花了多少?”
叶风苦着脸说:“我把全部身家,都投在了这一组号码上!”
“啊!一组?”
江离再次看向奖票,果然,所有奖票都是同一组号码。
“厉害,有魄力,孤掷一注,中了吃香喝辣,没中上吊自杀,牛逼!”
江离拍着奖票问:“那你中了吗?开奖没有?中了几等奖?中一等奖的话,多少都得分我点,咱们可是师兄弟儿。”
叶风看着面前这个死牙赖口等着分钱的便宜师弟,恨不得给他一记风神腿!
“一个号码也没中!”
成功避开每一个中奖号码,这打击对任何一个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的人来说,都有一点难以接受。
“一个....嘎嘎....哦抱歉,我没忍住。”
江离咬着嘴唇,安慰破产的叶风师兄,“算了,权当花钱买个教训了,奖票嘛,没中奖很正常,中奖了才不正常。”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叶风乃是天选之子,是有主角光环的大男主,一个号码都没中,这多少有点不正常。
可仔细一想。
也没啥不正常的。
天选之子,又特么不是奖票之子,人家干嘛要选你中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