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甄伊人老家当地的规矩,子女要守灵三天,老人的骨灰才可以下葬。张宇晟理所当然地要陪身为独生女的甄伊人守灵。
为了便于接待前来拜祭的亲友,甄伊人妈妈的骨灰就暂时安放在了甄伊人家位于市郊的那幢老宅子里。这是一个四合院,还是甄伊人爸爸的单位没有分房子前,他们一家人当时住的院落,正房三间,配房四间和一个门楼,院落倒是非常齐整好用。当时种的几棵石榴树、一棵桃树和两棵苹果树在夏季还常常会桃李满园结满果子。退休后,甄伊人的爸爸没事时,其实很爱在这里捯饬些花草树木,有时还会偶尔到附近的集市上卖上几盆花花草草贴补家用,也算是打发时间的一个好去处。张宇晟曾经在夏季来过几次,其实还是蛮喜欢这个院落的。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冬季的晦暗天气,加上许久没有怎么修整,果树的枯枝败叶随风“吱吱”作响。因为风小,第一天晚上这种响声还不是那么刺耳,张宇晟也并未受到太大干扰和影响。但第二天晚上,因为风有些越来越大,这种“吱吱呀”的怪声越发的清晰刺耳。白天忙碌着,一切都还可以忍受。可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张宇晟不知什么原因,总是有种潜在的恐惧意识在内心翻腾。
“你去东屋睡一会去吧,我在这里就可以了。”看张宇晟有些坐立不宁的表情,甄伊人想要让他去配房休息一会,那里有床有被褥可以睡一会。
“要不,你去吧,我先在这里守着。”张宇晟强打精神,故作镇静地告诉甄伊人说。
“你去吧,我去了也睡不着,就让我在这里多陪陪妈吧。”甄伊人坚持要自己守着。
“好吧,那你待会叫我。”张宇晟走出了摆放着甄伊人妈妈骨灰的正房。他先到茅厕准备方便一下,就在解开裤子还没小便完的时候,“吱吱呀”的怪叫声似乎响的更加厉害。张宇晟突然感觉仿佛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这种感觉惊的他直冒冷汗,可是回头看时根本没有任何人!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定是风大推的,所以让自己会有这种错觉!当确认没有人时,张宇晟在心里自我安慰想。
他急忙提起裤子,没来得及收拾妥当就朝配房走去。在路过正房门口时,因为灯光的缘故,应该是甄伊人的身影正好被投放在窗户上,此时看上去却显得十分怪异,仿佛是个幽灵正静静地等在那里!
张宇晟未敢多看,急忙进了配房,开开灯,又快速关上了门,冷飕飕的风总算被阻隔在了外边。
但刚才在茅厕时的感觉却因为空间的封闭,此时却突然更加强烈起来,他总觉得身后仿佛时刻站着一个人,有时候觉得就是甄伊人的妈妈,有时候又仿佛就是陈美桦!某一刻还会觉得是个孩子在自己身后蹦来跳去!这种感觉折磨着张宇晟,让他即使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也依旧无法安生。
“孩子你一定不能有二心,要一心一意地对待我们家伊人。我知道你有歪念了,你有中意的人!可是别忘了,你是个有家室的人!你要对我们家闺女负责。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家闺女求我,我根本不会答应你们俩在一起。她是多么爱你呀!”
“张心理师我知道你是想我了,想让我陪你是吗?我愿意,就像愿意把我的身体奉献给我自己的老师一样奉献给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儒雅的容貌,喜欢你丰富的知识,甚至很喜欢你的身体!”
“爸爸,妈妈说是你不想要我们了,是这样吗?你不喜欢我吗?我不愿意离开你们!”
“你一定不能抛弃我闺女,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是化作鬼魂也会跟在你身边!”甄伊人的妈妈突然凶狠地朝张宇晟吼喊到。
“张心理师,这次我真正为你献了身,因为你,我再也不用为找不到我的老师苦恼了,我得到了彻底解脱!我爱你,我愿意陪着你!”陈美桦的头突然脱离了身体,飞向了张宇晟!
“爸爸求求你,别抛弃我,我不愿做孤魂野鬼,我要做个有爸有妈的孩子!”一个孩子跪在地上使劲地拽着张宇晟的裤脚哭着喊着。
“不会,我不会的!”“我不是纯心要这样的!”“我爱你,我不会让你没爸没妈的!”张宇晟嘶喊着,着急地挥舞着双手,口里不停地辩解着,然后一个骨碌就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张宇晟发现他正坐在被窝里,如此胆战心惊的场景,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清晰可闻的话语都是梦境里的混乱场面!
张宇晟尽管坐在厚厚的被窝里,但还是感觉有些害冷,因为那些骇人的画面,连身上也惊的出了一身虚汗。他朝窗外看看,外面似乎已经有些天亮的痕迹,看了看表,时间的确已经接近黎明。一定是甄伊人没有舍得叫醒自己,所以才一觉睡到现在。但一想到梦见的那些场景,张宇晟还是感到了丝丝冷意。好在还有一个晚上,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他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