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伊人在旁边已经难过的哭成了泪人,甄伊人的爸爸也已是老泪众横。“对不起,病人需要休息,留下一个人,其他人都先出去吧。”看护护士看到甄伊人妈妈说话时的艰难状态,找个理由及时制止了老人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我留在这里,我还有话要跟你妈妈说说,你们俩先出去吧。”甄伊人的爸爸抹了一把老泪,让张宇晟和丁智睿暂且先到病房外边呆一会。没办法,二人满含热泪,看了一眼病床上虚弱的甄伊人的妈妈,然后有些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病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才多少天呀?老人的状况怎么会这么糟糕?”走出病房后,二人踱步到不远处的连廊处,张宇晟忍不住奇怪地问到。
“唉,怎么说呢,也许这就她的命吧,命不好,所以才会这样。” 甄伊人听到张宇晟的问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许要不是孩子这件事情或许会好一些。那次她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后,一直过不来这个劲。你也知道跟癌症有关的病最怕生气,何况她是晚期。而且我不知道,她已经详细问了医院的主治大夫,知道即使做了切除手术还是无法保证后期的健康,而且必须要做化疗,她也听说癌症一旦到了晚期,不管什么癌症,花再多的钱也难根本治愈,只能多活些日子而已......”说到这里,甄伊人又开始热泪盈眶,“所以为了,为了不花这些个冤枉钱,她从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做什么手术。这不也离过年不太远了,他跟爸说她想老家了,非得出院回家看一趟,说看完再回来做手术。但是这其实是他们老两口商量好的,只是这么跟我说,故意在我面前演的,所以这一切只有我是蒙在鼓里,我也就同意了。”
“既然决定出院,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张宇晟有些责怪地问到。
“我本来说是不是要跟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可是我妈说孩子这件事情是我的错,说你一时想不开也有情可原,还是别打扰你,让你自己多考虑考虑吧。等真有什么情况再跟你联系,于是我们就先回到了这里,然后又去了妈妈的老家,去了一趟姥姥的坟地,在姥姥的墓地前,我当时就非常奇怪,妈妈的身体本来不好,为什么非得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到那里?原来是她早已做好了作别的打算。”甄伊人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嘤嘤”哭泣。
听着听着,张宇晟再也无法自控,也开始忍不住垂泪。看着面前的自己的妻子,曾经充满活力美丽的甄伊人,此时因为这些天来的一系列糟糕的经历憔悴难耐的容颜,心中禁不住酸楚难受,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面前的甄伊人。这一抱,让一直独自坚强面对这些艰难经历的甄伊人忍不住痛苦失声,“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啊!”她甚至忍不住捶打起张宇晟来,这捶打也许包含太多的内容!
也许是已经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已做完,该交代的事情也已交代清楚,等张宇晟和甄伊人再进去时,甄伊人的妈妈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意识也已经开始不清醒,整个人进入混沌状态。三个人轮流照看着已经进入垂死状态的老人,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天,期间不断有闻讯过来看望老人的亲友,但老人已经无法再听到他们的问候与叮嘱。老人的手也曾偶尔会动弹一下,但是人却再也没有真正醒来过。
第三天,天刚刚蒙蒙亮,一切都像往日一样,医院里也像往常一样,开始充满忙碌的景象,往南去北,走东穿西,大家行走在去往各个方向的路上。
张宇晟和甄伊人带着甄伊人爸爸的早饭来到医院时,病床上的医疗设施已经撤掉,甄伊人的妈妈身上蒙着一层白色的床单,静静地躺在重病房的病床上,如此安静祥和。可能几天来大家的泪已经流尽,也许已经从心里面开始接受老人家会离开的事实,所以他们并未再失声痛哭。只是当甄伊人的爸爸说出“老伴你终于解脱了”的话后,反而是张宇晟再次哭出了声,他甚至忍不住幻想老人家能像以前那样再嗦啰自己的不是,如果她能活过来,他宁愿忍受她充满声势的叨叨!这就是张宇晟此时的真切感受,活着真好,活着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