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过些日子是什么时候,皇上说话算数吗?”江汐瑶那双平静的眸子瞬间有了神采,在明亮的烛光下,闪烁着灼灼的光辉。
眼前的人突然活过来一般,淡然的脸上无比生动。楚云琪酸涩难忍,“你就这么想离开孤,孤除了没给你皇后的尊位,能给你的都给你了,这后宫里,谁又敢忤逆孤的意愿?唯独你,只有你,敢在孤面前肆意妄为。”
楚云琪的手指上江汐瑶的脸颊,“阿瑶你这么薄情,真让孤心痛,你到底要孤怎么办?”
江汐瑶微微侧头,避开了那指尖的触碰,“皇上,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皇后的尊位,而是真心和简单的生活,我不喜欢跟许多女人共享夫君,我不喜欢每日去跟别的女人争宠,皇上,您做不到吧,那您就放我走。”
“阿瑶,你真是可笑,真心?你可知真心在帝王家,是何等的奢侈?你一开始就知道嫁到皇家,就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这世间男子有谁只有一个女子?”
“如果没有,那我就宁愿孤独。”
这没法聊下去了,楚云琪起身走人,“阿瑶,你就是一个疯子。”
江汐瑶拦在前面,“皇上,您刚刚说过放我出宫的,到底什么时候啊?”
楚云琪把人拨到一边,“还没想好,不知道什么时候。”
江汐瑶无可奈何的在后面瞪眼,狗皇帝,说翻脸就翻脸了。不过既然他有这个想法,想必不会等太久吧。
也不知楚云琪怎么就想通了,肯放自己出宫。这些事得悄悄问御书房的福顺,他天天侍候在皇上身边,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自从得知自己有望出宫后,江汐瑶对待楚云琪的态度好了许多,初二便叫小厨房炖个汤送去讨好一下,怎么办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找着送汤的借口,估摸着下午楚云琪不忙,江汐瑶带着青儿,拎着食盒来到御书房,来的不巧,有大臣在里面议事,她没敢进去打扰,正好福顺在外面候着。
她走上前去,轻轻咳嗽了一声,福顺看到是她,忙起身行礼,“娘娘,您怎么来了?”
江汐瑶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到福顺手中,“福公公,借一步说话,这点小意思,你拿着,我有件事想问你。”
福顺掂量着手中的荷包,沉甸甸的,心中一阵欢喜,忙不迭地点头,“娘娘请说,咱家知无不言。”
懂了江汐瑶想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放她出宫的意思,福顺眼珠转了转,笑的很狡猾,“娘娘,这事儿啊,其实皇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具体时间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您也知道,皇上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的。不过,看您这么上心,咱家就给您透个底儿,梁将军在安阳平叛,怎么说呢,咱家也不敢说太多,娘娘您自个儿琢磨吧。”
这话一般人都听不明白,比如青儿,她等福顺拿汤进御书房了,瘪嘴说道:“娘娘,您这银子花的真冤,福公公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江汐瑶可是听明白了,福顺提到梁锦南平叛,她一下就猜到如果赢了,楚云琪肯定会有赏赐,怪不得要放自己出宫,原来在这等着呢。
既是平叛打仗就会有赢有输,这下江汐瑶啥也不干了,先打发宫女去内务府领一把香放宫里烧香祈求。
拿了香,江汐瑶点上,跪在宫门外默默祈祷梁锦南得胜归来。
青儿头直摇,“娘娘,您这样烧香没有用的,又不烧给具体哪个菩萨。”
“我拜天地不行吗,举头三尺有神灵。”
“那还不如元宵节去放河灯来的灵验,最起码有月神娘娘的保佑。”
江汐瑶暗自讪笑,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说得就是自己这样的人。
江汐瑶依了青儿,便亲手做了一盏河灯,里面写了祈求梁锦南平安归来的话,单等元宵夜里去御花园河里去放。
期盼中,很快就到了十五元宵节,大越朝有个这样的风俗,月圆之夜,放河灯为亲人祈福,据说很灵验。
用过晚膳,江汐瑶领着青儿,提着河灯来到了御花园内河边,此时河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主仆俩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郑重将灯放入河中,江汐瑶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岸边祈祷,看着自己的河灯随着水流漂远,心中充满了期待。
肖雅带着宫女也在对岸放河灯,瞧着江汐瑶如此模样,生了好奇心,这个女人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今日这般诚心祈福,是谁能让她如此动容?
她看向跟着的贴身大宫女,朝江汐瑶努努嘴。
大宫女心领神会,立即低声说道:“娘娘,奴婢这就去看看江贵妃的河灯。”
肖雅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江汐瑶。她想知道,这个平日里连皇上都不爱搭理,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软肋和牵挂。
江汐瑶还在河边跪着祈福,冷不丁的耳边传来一阵嗤笑,“贱人做梦想着梁将军平安归来,可惜人都死啦。”
江汐瑶抬眸望去,肖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
“皇后,您……您刚才说什么?”
肖雅轻蔑地撇嘴,仿佛在看一个可笑的傻瓜,“本宫说,江贵妃别再做无用功了,梁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你祈祷再虔诚也救不回他的命。”
江汐瑶如遭雷击,身子抖了几抖,差点跌倒了,青儿紧紧抱住她,娘娘的身体不住的战栗,脸色没了血色,白的好吓人。
好不容易站起身子,江汐瑶死死地盯着肖雅,“皇后娘娘,您……您说的是真的吗?锦南他……他真的已经……”
肖雅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快感。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江贵妃,本宫的话,你可听明白了?梁将军,粱锦南,在安阳平叛时,跌下深渊,尸体都没找到,他已经为国捐躯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在胡说八道。”江汐瑶声嘶力竭的吼道。
看着她那痛苦又无助的模样,肖雅心中更加得意。哼了一声,退后几步:“你爱信不信,今天中午收到的消息,像你这种淫妇,就该乱棍打死,身为宫妃,想着别的男人,也就是皇上纵着你,由着你胡来。你大可以直接去死啊,早点去追寻你的梁将军啊。”
肖雅得意极了,奚落江汐瑶一顿后扬长离去。
江汐瑶瘫在地上失声痛哭,命运待自己何其残酷,刚刚给了自己一线希望,转瞬又破灭。
她悲伤欲绝,哭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
明亮的月光洒在她绝望的脸上,映照出她眼中无尽的悲伤。
周围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主仆二人在这寂静的内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