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玉闻听皇后二字,心中狐疑,“皇后如何帮我?”
“后宫不管发生什么事,皇后娘娘都有权过问。”
“可那万海,着实嚣张,都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严世玉为难地直摇头。
飞曼熬煮清茶,娓娓道来。
“大人,那万海是天师的徒弟,不止是嚣张那么简单。”
“如今你得罪了他,他肯定会害你的。”
“皇后身边有我亲自训练的女官,武艺高强,可保大人无虞。”
宫中女官,世玉初见时着实感觉有几分气势,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即便如此,只怕难以将万海法办,世玉着实有些难受。
“大人您是初次办差,有所不知,四门使者,地位尊贵,代表国运,难为他们,就好比是跟皇上作对。”
江飞曼认真说话时,秀目圆睁,胸前双铃一起一伏,持续良久,方才平和。
看着飞曼这般认真,世玉也感觉到光凭自己的锦衣卫身份,恐怕是螳臂当车。
离开呼月楼时,正当明月高悬,漫天虚白。
严世玉寻着方向,赶往了坤宁宫。
步入皇城内时,天已经亮了。
世玉做梦也没想到,这皇后,皇上住的一个东一个西,真远啊。
这坤宁宫,着实漂亮。
黄光美玉琉璃瓦片,紫烟腾挪蓝色花毯,
恰在这时,两名红衣宫女捧着一摞衣服从门前经过,世玉上前询问,“皇后娘娘在哪里?”
“什么人,胆敢擅闯后宫,该当何罪?”
两名红衣宫女丝毫不惧,怒目而视。
“锦衣卫办差,不得过问。”
世玉说话的感觉好似一个不知世事的二世祖。
两宫女紧抱罗衣,颤颤发抖,面对世玉的锦衣卫身份,实不敢违逆。
“娘娘在东暖阁玉清池。”
“带我去。”
“这不合适。”
“你敢藐视皇上?”
“奴婢不敢。”
两个宫女一般动作,一班言语,唯唯诺诺,指了方向。
东暖阁正在坤宁宫的东侧,内部建有一座温泉,取名玉清池,皇后此刻正在池中沐浴。
世玉一心求见皇后,他对于东暖阁一无所知。
寻着牌匾,来到门前。
四名翠衣女官,持剑而立。
“让开,有事求见皇后。”
锦衣卫的身份确实好使,仅仅一块腰牌,似乎畅行无阻。
片刻以后,世玉已经步入东暖阁。
只见四周红绸高挂,四张屏风摆在房屋正中,上面分别绣有梅兰竹菊。
四面屏风之后时不时传来淅淅沥沥的撩水声响。
世玉学着宫人双膝跪倒,“皇后娘娘。”
这一声清脆响亮,惊得撩水声戛然而止。
一时间整个东暖阁寂寥无声。
世玉久等不应,只好悄悄退出,可临到门前,世玉不想退了。
若是退去,自己非但达不到目的,还得获一个叨扰后宫罪过。
想到这时,世玉绕过屏风,踏上台阶。
屏风之后是一个方形水池,池中洒满绛红花瓣,一个妙龄少女,伏在在角落,似要爬出。
光脊露背的少女顿时挤入了世玉的眼眶,一时间世玉只好双手遮目,大声呵斥,“哪来的丫头,穿上衣服。”
世玉顾不得香气弥漫的玉清池,急急后退八步。
世玉不知道的是,东暖阁有两面暖墙,虽然是七月天气,两面暖墙依旧是烧的火热。
刚碰暖墙,世玉后背发烫,脚下打滑,本想保持平衡,可一时间手舞足蹈竟然不能自制。
一个趔趄,扑进了浴池,把个青春少女,吓得跌入池中。
那女子急急抱拢花瓣,蜷缩在角落里。
世玉畏水如畏虎,虽然池水不深,却早已连呛了数口。
那女子不敢动弹,不敢靠近,待到世玉没了动静,方才潜游过去,将其捞出。
待到女子勉强借着水位,将世玉托出后,急忙穿上素衣裙纱,轻声呼唤翠衣女官。
“皇后娘娘,奴婢在。”
世玉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么娇小可爱的女子竟然是当朝皇后。
幸好皇后心地善良,命女官将昏迷的严世玉带回了坤宁宫,并加以诊治。
待到世玉醒来已经月上高枝,蝉鸣九曲。
温香暖阁,世玉略感惬意,身子一动,发现身上有一丝凉意,这才发现,全身衣物早已尽去。
灯幢幢,影惶惶。
一个华衣妇人,手捏一块松香软糕,另一只手微微托起,随着樱桃小口微张,糕点的一角进入女子嘴里。
女子微微闭眼,细细嚼着这宫廷百香糕。
恰在这时,内屋传来一声尖叫,在这空阔的屋内荡起了阵阵回音。
吃糕点的女子,轻轻将剩余的糕点放下,早有翠衣宫女上前,用上好的丝帕,将女子的双手擦净。
那女子微举双手反复观看多时,这才缓缓放下。
“走,去看看。”
女子声音细腻,柔中带刚。
身穿华服,目色凝重,轻移莲步,来到小床前,微微曲腿,轻轻坐下。
“你是谁?”
世玉看着华贵的妇人,心中略有不安,不自觉地将丝被裹得更紧了。
“你是谁?”
女子并不回答,娇声反问。
早有女官在旁助威,“说,你是谁?”
华贵女子正是方后,由红色的凤袍,换成橙色的凤袍,世玉是一点没认出来。
方后静静地看着严世玉。
世玉抬头,与皇后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这方后端庄贤淑,一举一动,多有收束,十分谨慎,比起靖妃多几分娇嫩,比起飞曼少几分成熟,眼中还带着几分好奇。
宫中的女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这宫中的事情,更是一件比一件刺激。
世玉羞得面目通红,双手抱紧丝被。
方后并未言语,轻声咳嗽。
等了片刻,世玉再次抬头,“皇后娘娘,西苑出了人命,你可不能不管!”
“我知道你是谁了。”
方后接过宫女捧盘上的腰牌,微微晃动,“锦衣卫腰牌,你是接了皇差的严世玉吧。”
禁宫深似琼海,消息走如灵烟。
“正是。”
“这命案与本宫何干!”
“皇后娘娘,这命案您不觉地它是针对你而来吗?”
世玉裸身在床,一时之间只能瞎编。
方后久居坤宁宫,与皇上相隔较远,有些时候的确心有疑虑。
更何况,皇后已经好久没见过皇上了。
听到世玉编的瞎话,方后不由得一颤。
世玉眼见有门,添油加醋,一顿胡说。
“那个万海,多嚣张啊,您想想,谁给他撑腰啊!”
寥寥数语,惊得皇后,热汗直淌。
明明房中清凉,方后娇嫩的脖颈处已经渗出汗珠。
“难不成是皇上?”
方后言语微颤,柔手拂面。
“娘娘莫哭,这事应该跟皇上没关系。”
“那是谁?那万海又不是东厂的人,是直接归皇上调配的。”
“这从何说起啊。”
“万海本就是陶仲文的徒弟,原本在内学堂,教授皇子武艺,现如今特地安排万海拦我,那还不是……。”
说到这里,皇后再一次哭了。
“这无非是人之常情,我看此事不是皇上所为。”
偌大个坤宁宫,有着五百名佩剑女官护卫,可微风轻触窗户纸时,依旧显得那么凄冷。
方后面目严苛,寡言少语,与世玉交谈片刻后,进入正宫安寝。
世玉浅睡一夜,净鞭三响,即刻起床,随身衣物,已经整齐地叠放床头。
来不及感叹女官的神出鬼没,世玉穿戴整齐,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