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安姑娘这是要折煞我了,百花阁的事几时轮得上我们来管啊,这样吧,只要我能返回大齐,必定会向陛下陈情,替诸位求救。”
桑奇觉得自己这么做算是最合理的了,安瑶对这个回答也算满意。
“安姑娘快起来吧。”桑奇这才伸手虚虚地托了一下,安瑶也趁机起身,不再坚持跪着。
桑奇不安地搓着手,问道:“姑娘现在住在何处,可还缺银子?”
“八方阁这些年来经营得不错,并早早做了预防,并不缺黄白之物,只是阁主一走,百花阁弟子们对前路迷茫,不知如何是好,桑将军的出现真是及时雨。”
男人其实也是听不得花言巧语,桑奇被哄得眉开眼笑,出来时的忐忑不安瞬间抛到九霄云外,看着眼前英气逼人的美人儿,不禁有些意动。
安瑶冷笑一声,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哪有不见色起意的。
不过桑奇肯定是不能乱动的,这可是百花阁最后的指望了,在这群使臣当中,这位是唯一一个值得他们一试之人,其余人都不能完全相信。
阁主还在世时就说过桑将军的脑子没那么好使,这样的人也有他的好处——好糊弄。
“这是哪里的话,百花阁本就是为大齐效命的机构,宫大人为了百花阁也是耗费一生心血,可惜呀,可惜,那惊华真不是个好的,怎么能倒戈相向,要了宫大人性命呢。”
提到惊华,安瑶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当初她真是一念之差,没想到惊华会这么疯。
本以为她会对准乌云其或萧天洛,结果出乎百花阁所有人的意料,她居然杀了阁主!
“桑将军真是我们百花阁的恩人,若能脱困,我等将来必定好好报签将军。”
这饼是越画越大,桑奇笑得眼睛都要睁不开,完全成了一条缝。
两人眼对眼,就在桑奇沉浸在自己救世主的感觉里,并未听到外面传来的些许动静。
倒是安瑶突然感觉到不对,一个箭步来到窗边:“大人来时身后可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可是极为小心,他们只以为我去看锻造了,”桑奇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做间人多年,安瑶的第六感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她猛然间觉得危险在靠近:“走!”
桑奇还在状况外,安瑶已经拉着他要从后门出去,还未到门口,轰地一声巨响。
原本紧闭的后门突然轰然倒下,门后闪出出一张不算陌生的脸庞,安瑶一怔:“沈渡!”
那日查抄隐门据点时,她在人群里就已经看到了,桑奇对沈渡更是不陌生,刚才那点子暗戳戳的旖旎心思,还有方才隐秘的男人大男子心理被满足的快感顿时消失。
娘的,大理寺的人怎么来了!
“幸会,安掌柜,还有桑将军,你这下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沈渡反问道:“原来宫大人死后,百花阁的新一任掌门人就是将军?”
桑奇语塞,“不,不是……”
沈渡哪里给他辩驳的机会,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将这座小屋围得水泄不通,沈渡更是抱拳笑道:“还要多谢桑将军引路。”
“怎么会!”桑奇对上安瑶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承认好还是否认更适合。
桑奇现在是左右为难,不敢说是自己带的路,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内鬼,背叛了大齐的百花阁,但要是不说,那自己就是私下与安瑶相见,大楚皇帝会如何想。
自己一时拿捏不定前来赴约,结果陷入这般狼狈的境地。
桑奇的脑子不像宫树那么好使,突然的变化让他无法反应,就见安瑶一个箭步绕到他身后,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脖子被一把刀抵着。
这让他是完全摸不明白了,安瑶目露凶光:“放了我,否则我杀了他,大齐使臣再死一个,你们也说不清楚,两朝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你们还想火上浇油?”
沈渡嗤笑出声:“安掌柜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外朝使臣死在我大楚是什么稀罕事吗?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被我朝斩杀的有,自相残杀的也有,这一次算什么戏码?自相残杀?”
桑奇的心肝直抖,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沈渡一声令下,所有人一捅而上,根本不管桑奇的死活,这可是在室内,真正是逃无可逃,桑奇只觉得喉咙处一凉,痛意袭上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被割喉了!
嗖地一声,安瑶拿刀的手被射个正着,她惨叫一声后就被沈渡的刀背打中胸口,一个反手将她按在地上,这时候沈渡才能抽出余力去看桑奇:“救人。”
虽说不介意再杀一个,但这人活着总比死了强。
桑奇也是死里逃生,安瑶那一刀划得偏了,并没有命中要害,失血不多,送进医馆后立刻止血,不出半个时辰人就醒过来了。
只是醒过来的桑奇听说安瑶被活捉后神色莫测,匆忙赶过来的武大人等人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看得桑奇心里发颤,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
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武大人才叹息道:“桑将军为何要瞒着我们这件事情与她见面呢。”
“她指名要见我,我想着先见了再说,谁知道会被逮个正着,现在怎么样了?”
桑奇一开口喉咙就疼,声音听着又哑又闷。
武大人摆摆手道:“你就不要开口了,这件事情大楚方面还没有定论,但安瑶是被逮走了,大理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不过这也不算一件坏事。”
桑奇心里一咯噔,百花阁阁主没了,现在大弟子又落入大理寺的手里,怎么不算坏事?
武大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百花阁闯出来的祸只能他们自己来挡,不然由我们来负责?桑将军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桑奇的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望着武大人:“你……”
“桑将军要感谢安掌柜的给了你这一刀,不然在陛下、在大楚那里都不好交差。”
这下子桑奇是彻底懂了,他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他只是大大咧咧,不是真的蠢。
除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有谁会这么敏锐地发现他不见了,隐卫,还有身边的这帮与自己一样来自大齐的使臣,刚才武大人的话说得很清楚,所以,是他蠢货。
“还是武大人高明。”桑奇含糊不清地说完这句话,武大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