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淮之前跟着龚丛德习武多年,耳力自是不弱。
听到左微月蚊蝇般微弱的求助声,很快放下手里毛笔,抿唇问她:“怎得了?”
屏风内的少女又试了试钻出来,还是没能钻出来后,只能臊着耳根将事实说了出来。
“你们这里的衣裳太复杂了,我.......我被卡住了!”
快着语速说完后半句,左微月感觉面上的臊意更加明显了些,只觉得丢人异常。
只因她一个搁在魔法世界都是二十多岁的人,到了这架空古代,居然连件衣服都穿不好,说出去的确是有点太丢人了。
娄淮似乎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事,愣了一下后,很快从矮榻上下来,拧眉朝左微月所在的矮榻后前去。
途中,他觉得还有些不可置信,心想怎会有女子蠢笨到连穿个衣裳都被卡住。
直到他到了地方,真正看清左微月如今的情况,神色怔然过后,这才肯相信,真的有,且就在他眼前。
少女不知怎么穿的,把本该穿在最外面的绛红色外衫穿在了里面,比较轻薄的里衣又穿在了外面。
外衫上缝制有较厚的兔绒,比较厚重。
这种情况下,用轻薄的里衣去套外衫,定然是会卡住。
看她半张面都被卡在里衣内,只留出一双臊到乱瞟的绿眸,眼尾耷拉着,像极一只可怜兮兮蠢鹌鹑的模样,娄淮凤眸内不自觉染上一些笑意。
但想起他现在还在跟左微月置气,又很快将笑意憋住,板着一张面到了她身前。
左微月见他过来了,耷拉着的眸子很快一亮,像是看到什么救星一般。
“娄麻瓜,你快来帮帮我,告诉我要怎么弄,这衣服要把我勒死了呜呜.......”
娄淮没法上手帮左微月,因为他不能单方面触碰到她。
大致看了下主要缠着她的地方在哪儿,一一帮忙指出之后,左微月才终于将剩下的半个脑袋露了出来。
而后又将穿错的外衫和里衣一一脱下。
期间娄淮还十分君子地将身子背了过去,没去看她,只能听见她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耳根薄红。
等终于听见一声发瓮的“好了”传来,他才扭身去看她。
少女身着的绛红色冬裙虽然不算轻薄,但却极为修身。
毛茸茸的兔毛领下,是用金线绣成的石榴果小披肩,披肩下的衣裙在收腰的地方做了特殊设计,将她玲珑身段尽显。
配上她垂放在肩胛两侧三千乌发,以及还带些因臊意而起的面颊红晕去看,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左微月头一次穿古代衣裳,不知道穿着到底好不好看。
这会儿被娄淮用视线上下打量着的时候,因为紧张不自觉抓紧衣摆,不大自信地问他:“怎.......怎么样?应该不难看吧?”
太难看的话,她还不如继续穿她的魔法袍,穿的也方便。
娄淮摇了摇头,实诚回她:“不难看。”
相反,还十分令他惊艳和满意。
他在京城宫中曾经有见过一些娘娘贵人养的猫儿兔子之类的,它们身上在到了冬季时大都会穿上特质的衣裳,瞧着既喜庆又可爱。
当时他还不大能明白,有什么必要给它们穿衣裳打扮。
现今轮到了他,轮到他给这个跟他结契的戒灵买了衣裳,看着她被他打扮起来,他才突然明白了些其中乐趣在何处。
听娄淮说不难看,左微月松气之余,余光瞥见她还披散着的青丝。
突然想起身前的少年还替她买了首饰之类的,抬眸问他:“娄麻瓜,你会不会梳你们这边的发髻啊?你不是还给我买了发饰吗?”
娄淮拧眉:“会是会一些,但我无法单方面碰到你不是?”
“我知道啊,所以你待会儿在我面前用你自己的头发给我演示一遍,我跟着你照葫芦画瓢学就行了。”
左微月说着站起身,去拿装在木盒内的首饰,找了个两根差不多的发簪,递了一根给娄淮。
娄淮听出她需要他给他自己梳一个女子发髻的言下之意,神情复杂了半响,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随我来吧。”
因为他是男子,不需要像女子那般完备的梳妆台,是以只挑选了一个比较宽敞,自带铜镜,能放一些发簪、束发冠和发带之类的简易梳妆台。
左微月跟着他落座好,看着他三两下就将青丝挽成一个小发髻,用簪子插了进去做好固定,神情讶异:“你怎么这么快?你之前难道是给谁练过?”
娄淮看她连青丝都还没挽起来,知道她应当是手笨,倒也没嫌弃什么。
重新将青丝散开后,垂眸回起她:“未曾,只是给自己练过,当时想着能给我母亲梳梳发髻的话,她或许会对我改变一下态度,便偷偷跟着宫女自学。但后来,终究是没能用上。”
“.......”
左微月没想到她这么随口一提,又提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尴尬过后,赶忙岔开话题,让他再给她演示一遍。
跟着他继续学的期间,左微月想着娄淮方才好歹帮了她一个忙,便打算主动缓解一下她和他之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出现的僵滞氛围。
“娄麻瓜,我今天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娄淮闻言,抓住几缕青丝的动作微顿,重新挽起来的时候,低声回她:“没有。”
“没有?”左微月也跟着他的动作将青丝抓起挽了几下,疑惑着语气问道,“没有的话,回来之后你为什么不主动跟我说话,也不看我一眼?”
甚至于,当时晌午在食坊用午膳的时候,他也只是静默着给她投喂,并不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娄淮将发髻束好,插进发簪,凤眸总算抬起去看她,眼中带着一些她读不懂的情绪,问道:“事实如何,你很在意么?”
左微月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这不是废话?我不在意我专门问你干什么?快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这人虽然有时候心比较大,但真的察觉到因为她让别人不开心了,还是会比较在意的。
娄淮静默了片刻,眸色几番翻涌后,最终驴唇不对马嘴地回了句:“我对谢诗韵并无兴趣。”
“我指的是,男子对女子该有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