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事情说开了,便也都不再隐瞒。
只是严钊很是好奇,廉王究竟是如何知晓梁家的事的。
几番询问下,廉王才缓缓将原委说出,“我同太子一党的人一向对立,自然是对太子之党的人的一举一动都有所了解,也便就知晓了梁家之事。”
严钊现在对廉王多少生了一些佩服,底下的人治理严密,手眼通天,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不禁赞叹到:“廉王还真是胆大心细,思维缜密,如此消息也能传到廉王的耳朵里,倒是叫人佩服了。”
廉王似乎有些惊讶,瞥了眼严钊充满笑意的脸,“不敢当,身为宫中子弟,若不练就此等本领,怕是早就被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廉王勾起嘴角轻笑,严钊转而一问,“那廉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毕竟事关严家,须得谨慎处理才行。”
廉王面容沉静,淡定地品了口茶,“我自然是不会让这件事牵连严学士一家的,此番来就是想知晓严学士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我同母亲商量了一番,决定亲去大理寺举报,如此就算皇上降罪下来,于我严家来说也不算太过为难。”
严钊细细盘算着,不希望自己严家受到什么影响。
闻言,廉王眉头一皱,语气带了些犹豫,“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梁家既然与太子之党的人勾结,又做出了此等大动作,怕是已然同太子沆瀣一气,若是你就这般揭发他的罪行,怕是太子也不会放过你。”
严钊在官场上混迹时间不长,倒是未能想到这般深远,若是触怒了太子,终归是皇上的儿子,皇上降罪下来,严家怕是也要变成血河了。
他忽然恍然大悟,连拍桌子赞叹,“多谢王爷提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此等深处,还是我见识短浅了些,那依王爷您的意思,此事该如何解决?”
白桑在一旁默不作声,看这昔日仇人似的两人打开了话匣子聊着,不禁一阵喜悦。
廉王有意护着他们严家,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地想法,他说这话时,眼神清明镇定,没见半分犹豫怯懦,狠厉大胆之性让严钊很是震惊,“依本王的意思,此事便先不要声张,现在朝局动荡,这些年来朝中弹劾太子的折子很多,皇上也对太子颇有微词,若是这次的事情能够掌握确切的证据,再由我在朝堂上当众戳穿他,到时一举扳倒太子一党。”
“太子势大,要扳倒他属实不易,若是没有极大的把握,怕是太子反过劲来,我等都是他的报复对象。”严钊忧心忡忡,看着一旁的白桑,他说过要护她周全,自然不会让她涉险。
他未曾同太子正面打过交道,但是在京城里的这些日子,他却是到处都能见到太子之党的人,爪牙遍天下,若是不能一朝拔起,恐怕日后会后患无穷。
“太子暴虐,天下之人困顿已久,他的爪牙也快分崩离析,本王便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来找严学士议事的,废太子,成天下,乃是众望所归,万民呼唤,我便是相应天下的号召,惩奸除恶,肃清政台。”
严钊如今算是明了了,廉王意欲夺嫡,而此事的导火线便是梁家粮草之事,廉王还算是记挂着当初他们的收留之恩,特此来告诉他们不要趟这趟浑水。
严钊起身行礼,“既然廉王殿下有把握,严某自然是不会坏了殿下的大事,只是,此事势必倒是会跟梁家纠缠不清,只希望廉王殿下成事之时,不要殃及我的家人。”
“自然,只是此事严学士恐怕是不能袖手旁观,这件事情一开始你便已经掺和其中,而且纠缠很深,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若是我成功了,此事尚且还好说,若是我失败了,严学士觉得,以太子丫疵必报的性格,会不会放过严家呢?”
廉王将问题抛给严钊,他笃定严钊会跟着自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死伤一二也无甚可惜,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便是亲人家眷也不是不可牺牲。
严钊也是个聪明人,他便是读懂了廉王的话,心中一笑,却也进退两难。
白桑闻言心中一惊,他们处处躲避皇子争抢,还是被卷了进来,不禁一阵担忧,但好在廉王仁善,若是真由他做太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严钊不语,白桑挑破几人之间为妙的气息,笑道,“廉王殿下这是说笑了,我夫君虽是官居四品学士,但是终归也只是在翰林院教书授课,于朝堂之争并未了解,恐怕是帮不了廉王殿下的。”
白桑也不希望严钊掺和朝堂之争,站对了便是风光无量,若是站错了,怕就是血流成河了。
“哼,夫人倒是会说道,只是我不需要严学士在朝堂之上为我斡旋,我想让严学士做的是旁的事情。”廉王余光看着严钊的表情,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脸上藏着笑意,故意不把话说明。
“此事于严学士来说不是很难,只是说几句话的事情,只要严学士配合,这件事情便是更是滴水不漏了。”
“廉王此意我已然明白,只是,此事来的突然,我须得好好考虑一些时日,廉王殿下可等得起?”
严钊知晓此事便是无可推脱,退无可退了。
“自然是来了,便是等的起,只是时日无多,最多三日,严学士得给我答案了。”
严钊皱着眉,敛着唇不曾说话,对王室子弟的认知更是深了一层。
廉王突然一笑,打破紧张的气氛,“好了,不说这些事了,此番来我还给夫人带了礼物,李记的酥油饼,以前在府中住的时候知晓夫人最是喜欢吃这个,这次来顺路经过李记,便买了几个来,趁热尝尝。”
严钊没想到,廉王居然记得白桑最喜欢吃的东西,一种危机感从严钊的脊髓蔓延至全身筋脉,这种感觉让他全身上下别扭极了。
还未等白桑伸手去拿,便被严钊一把抢了过去。
“廉王殿下有心了,只是现今我夫人已经不再喜欢这些甜食了,怕是要辜负殿下的美意了。”
白桑清凉的眼睛眨了眨,她心里却是有些发笑,未料到严钊还有这般幼稚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