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桑还未出门,外面就下起了大雨,今天去买马的计划只能暂且搁下,等雨停了再说。
白桑又给苍苍行了一次针,苍苍因着身体虚弱,一天里大把的时间都在昏睡,严玲不放心,就拿着针线守在旁边,一边绣花一边陪着她。
入秋以后天气格外寒凉,尤其是一场雨下完,风吹在脸上都有些冰。
见雨停了,白桑本想开门看看地上的积水深不深,谁成想刚一开门,就撞上了临家的牛大嫂。
“哟,严家媳妇,出门啊!”牛大嫂像是早就守在严家门口似的,跟白桑说这话,眼神却一个劲的往院子看。
白桑在庆丰镇也住了半年多了,牛大嫂好打听闲事,还喜欢占人小便宜,周边的街坊没人不知道的,见她像是有什么目的,白桑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牛嫂子,怎得,大早上来我家门口,有事吗?”白桑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周围的人家没有不羡慕严家娶了个好媳妇的,牛大嫂的婆婆也总是在她耳边念叨,所以牛嫂对白桑也没什么好脸色,觉得她不过就是空长了张狐狸精的脸。
“没啥事,就是路过,你有事就快走吧!”牛嫂刚才就发现了,白桑是准备出门,只等她出了门,自己才好进严家。
白桑本来是着急去买马,但是见牛嫂这幅明显要避着自己的架势,心里偏要跟她对着干,一挑眉,又走回了院子。
牛嫂见她一直不走,在严家前面走了几个来回,也逐渐失了耐心。
“婶子,在家吗?”牛嫂一进院门就高声喊着,完全无视了坐在院里的白桑,白桑也不恼,就坐在院子里,单手撑着下巴,准备看牛嫂的表演。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怕牛嫂今天来图谋不轨。
“谁呀?”严母本是在屋里教严玲绣花,听到有人喊,还有些纳闷,刚才阿桑不是在院子里吗?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刚到院子里,看见插着腰一脸嫌弃的盯着白桑看的牛嫂,严母也是一愣,这大清早的,是闹什么呢?
“婶子,是我呀!”牛嫂见严母出来,急忙亲热的上前迎了上去,想握住严母的手,却被严母巧妙的躲了过去,她也不尴尬,反而脸上笑的成了一朵花。
“牛家媳妇啊,有啥事吗?”自打他们家搬来这里,还很少有人主动上门,更何况是这个平日里并不熟络的牛嫂。
牛嫂似乎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白桑,见白桑赖定了的架势,索性心一横,继续说道,“婶子,我听说你家公子考上秀才了,可真是恭喜你了!好福气啊!”
严母虽然有些纳闷,但是却也是客气的应和着,越看越迷糊,这牛家媳妇今天是要干什么?怎么那么反常呢?
白桑虽然还没想明白牛嫂的意图,却觉得一定是一出好看的大戏,还特地跑去了厨房,把自己之前炒干的葵花籽拿出来,坐在院子里嗑起了瓜子。
“我说婶子,你看咱们街里街坊的,你那么大的喜事也不说一声,咱们好给你张罗张罗!”牛嫂子脸上堆着笑意,似是不经意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白桑。
“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自己吃顿饭就行了,那还能打扰大家伙呢!”严母逐渐没了耐心,“牛家媳妇,你今天来是有啥事,不妨直说吧。”
她可不信非亲非故的人,突然就那么热情的上门祝贺,只怕中间还有什么猫腻。
牛嫂扯了扯嘴角,“这,婶子,你看你家公子考了秀才,那肯定以后是要当大官的,这当大官的,只守着一个娘们过日子,是要人家笑话的!”
话还没说完,白桑刚喝进去得水就喷了出来,好嘛,怪不得一来就催着自己走呢,敢情是打的这个主意。
严母听了她这话,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上也冷淡了下来,这是什么人啊,当着人家亲娘跟媳妇的面,劝着给儿子收二房的,还真是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人。
当时梁家在京城虽然显赫一时,但是严钊父母却彼此心仪,严钊父亲至死都不曾纳过第二房,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谐,所以不论是严钊还是严母,都是认准了白桑,且并未想过纳妾一事的。
牛嫂见严母不再说话,只以为她也是心动的,虽说天天看着严家婆媳相处的跟母女似的,但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处得来的婆婆跟儿媳妇,肯定是面子上装给他们这些外人看的,背地里指不定多少口角呢。
牛嫂在婆家过得不好,在娘家也不受重视,想着如果可以劝着严钊娶了自己的妹妹,那么自己可就是有个秀才妹婿了,以后她在娘家岂不是可以挺直了腰杆,谁都不敢轻易惹她。
想到这天大的好处,牛嫂更是使出吃奶得劲来劝说严母,就怕接着把自己妹妹绑来塞到严钊怀里了。
“婶子,我那妹妹如今也有十六岁了,长得也是貌美如花,平时干活也勤快,关键是她好生养啊,你看你家这媳妇,到现在肚皮也没个动静,我那妹子要是能嫁进你家,指定明年这个时候,铁定让你抱上大胖孙子!”
牛嫂边夸着自己的妹妹,也不忘踩上白桑一脚,要是能把这死丫头赶出严家,那她妹子嫁过来岂不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牛家媳妇,你这大清早的开啥玩笑呢!”严母没想到有人能厚脸皮到这种地步,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茬,尴尬的笑了笑,给了牛嫂一个台阶下。
牛嫂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把婆家踩在脚下的美梦,那里还听得出严母的言外之意,只当她是高兴昏了头,一时间找不着话。
“啥开玩笑,我这是认真的!我那妹子虽说比你家这媳妇大了些,但是绝对是黄花闺女,到时候来了你家媳妇也不用担心,叫声姐姐,我那妹子脾气好得很,肯定会好好待她的!”
白桑在一旁听着,就觉得这牛嫂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原本以为是想将她妹子塞来给严钊做妾,现在这话里听着倒是把自己当成小的了。
严钊在屋里隐约也听到了动静,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就看到白桑笑嘻嘻的嗑着瓜子,十分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