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梧注看青鸿,未料自她口中又得一意外消息!东越无意献女于皇室?仍撤回初阳?如何撤?风梧不由得冷笑两声,嘲讽激问,“你当皇廷是你初阳城集市?任由你来,但凭你去!”
青鸿此间愈发不肯示弱,争说,“你当我初阳城青门是好欺的!实告诉你!鸾儿澄儿但有一个折损,我兄长必会兵阵柏谷,剑指颐阳!到时候连着你欺我这节也一并清算!也叫你等明白,何谓天下第一将门!凡我青门将士立马之地,尔等皆是烂泥!你最好能识时务即刻放了我……”
“做你的春秋大梦!”风梧愈发抓紧她衣领提到眼皮底下,沉声怒呵,“青子翱但有陈兵之勇,那东越可也不是姓蔚了!你青门退居东极已三百年,但有出兵之志,此间天下倒也不姓玉了!”
凭青鸿那点小智,加之她此间求全心切,又哪里听得出风梧的激将之法。偏这时,阿仲又领了一众婢仆送来一应沐浴之用——硕大的木盆被抬入正堂,数只盛满热汤的木桶依次提来,还果真有松针花蕊等熏香之物足两大筐,另外还有新衣环佩簪钗等各样饰物……单看这些倒是侍奉贵宾之仪!然青鸿心里十分清楚,若果真被他按进浴汤木盆,便是与入瓮受刑无异!
眼见着室内已是水气蒸腾,诸事齐备,青鸿当真急了,切切警示,“疯子你最好信我!兄长陈兵柏谷关这事原就是算好的!我青门不图天下,可天下谁人也休想欺我青门!现下你放开我,过往种种皆一笔勾销!我不计前嫌,你也休得欺我太甚!你若情愿,越召两国仍是友好邻邦!”
风梧忍不住笑,“友好邻邦?你明知你王意在诛杀本太子,还敢觍颜论说‘友好邻邦’?你越人还真是厚颜且无赖!”说时一把扯去罩在她身上的外袍,继续探问,“你所说‘算好的’又是被谁人算好的?总不会是你们那个色令智昏的蠢王吧!”
“你才是蠢王八!你们南召都是蠢王八!”青鸿反唇相讥,难为她这个时候还想着维护君王,“风梧!你敢欺我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蠢王八!如今想楸夫人要杀你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你这等无赖实不配在世上活!她要我‘定心守己’想来也是算准我会遭遇你这等无赖!只恨我省悟太晚!”
风梧却倾刻恍然,“楸夫人!那个巫族女子!哈哈哈……原是如此!原该如此!我如何竟未想到!‘天意’在越乃是说‘天意’存乎于越而非在乎于越!好个楸夫人!好妙的一盘棋!难怪澄少主会随行左右!亲妹嫡子但有一个折损,青鸢必定兵阵柏谷剑指帝都!莫说是一双血亲了!”
青鸿对风梧之叹虽半解半疑,可当下境况也无暇深究,惟求自保,“你如今也该信我所言!知道怕了!还不放了我!兄长兵阵柏谷关那日,也惟有我能保你全身而退!”
“哈哈哈……”风梧不由敞怀大笑,笑声激荡,透着无尽疏狂,“丫头!你也算得天真烂漫之人!竟还不识我本事!不过,总还要谢你愿为我保全之心!大恩难酬,就让孤侍奉你入浴如何?”
青鸿大惊,“风梧!你休要耍赖……”话音未了,却见他挥手屏退了侍候在侧的一众婢女,房门开了又关,室内惟余他两个四目相对,青鸿彻底慌了,“召太子,尔为君子,何故欺弱女子……”
风梧仍笑意难收,“尔若为弱女子,早该成君子之美……”说话间扳过她肩膀,使她背向自己,不免又嘀咕一声,“你是真臭啊!看来非得剥层皮不可!”
青鸿自知劫数难逃,不觉滚下泪来,终至凄声哀求,“风梧!算我求你!只当念我救你性命……”
“只当念你曾救我性命,”风梧凑向其耳畔沉声言说,“现下给你两个选择,或者你自己脱去这身臭衣服,自己滚到浴盆里去!或者我帮你蜕掉这层臭皮,再将你按到浴盆里去!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