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飞机上下来的罗伯特·盖茨,接到了部下的消息,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
柏林一家酒店里发现了汉斯一家的踪迹,当地警方经过仔细勘察,确认房间内留下的指纹,的确属于汉斯及其家人。
失踪多日的汉斯一家果然跑到了柏林,之前的线路规划预测竟是准确的,他们这是打算从德国前往波兰,进而逃往莫斯科。
盖茨匆匆钻进小车,车队迅速驶离机场。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联系德国联邦情报局,让他们加紧边境口岸的检查,对柏林所有交通点,设置检查站,一定要把汉斯找出来。”
刚挂上电话,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盖茨被吓了一跳。接听后,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匈牙利布达佩斯居然也发现了韦伯的踪迹,警方提取指纹后,确定无疑就是本人。那科西嘉岛发现的又是谁?此刻,他再也感受不到发现汉斯踪迹的喜悦,心中阴云密布,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朝他罩过来。
透过车窗看向窗外,蓝色天幕下白云朵朵,渐渐聚拢在一起,组成了仿佛在嘲笑他的巨大笑脸。
“克格勃……”这个单词卡在他的喉咙口,让他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滔天恨意。他的一生几乎都在与这个单词做斗争,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断突破做人的底线。如今,那个一生的敌人终于倒下去了,难道孱弱的俄罗斯安全局还敢戏弄他吗?
恼羞成怒充斥着他的胸腔,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按下电话键,“将这里的情况通报其他三家,我怀疑敌人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其他几个方向绝对不能松懈。”
不能松懈?麦斯威尔此刻心里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王妃遇刺案轰动了全世界,所有人都在关注英伦的反应。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哪怕衰落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拿捏小觑的。
马岛的情报人员买通了马岛警察部的高级人员,拿到了一手资料。狙击枪是阿美的m24军用版,子弹经过化验对比后,并没有在资料库里找到这把枪的来源。原本线索明确指向阿美,可枪油这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在这次化验中暴露出来。
英法两国在非洲等地方存在很多利益冲突,两方斗法的同时,还要防备俄国和阿美的势力介入。
恰好王妃在全世界面前公开指责法国人的残暴罪行,结合掌握的证据,凶手几乎是呼之欲出。
麦斯尔威策划了无数次刺杀案,他深谙其中的门道。法国对外情报局再怎么没落,专业人士也不可能忽视这种细节。难道背后有俄国人,甚至阿美人的黑手吗?挑动英法两国矛盾,然后乘虚而入,抢占利益?
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在马岛政府公布细节之后,全世界的舆论就会指向法国,到时候英伦政府怎么自处?
在他头痛欲裂之时,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在匈牙利、德国、波兰、乌克兰、西班牙、意大利、奥地利、法国都发现了韦伯和汉斯的物理证据。有监控录像查到了他们的影像,有指纹,有目击者,总之汇集了几百条消息,俨然好像这两个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似的。
“这是他们释放的诱饵,想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从而逃跑。”诺亚处长拿出所有消息源,用彩色图钉制作了一幅地图挂在墙上,所有参会人员一目了然,立刻看出来其中的门道。
“法国找到的线索最多,特别是勒阿弗尔港、马赛、科西嘉三个方向,说明他们想要从海上逃跑,我建议加强这三个方向的追查力度。”通讯被干扰了六个小时,然后莫名其妙恢复了正常。紧接着各地消息蜂拥而至,把情报分析处忙得四脚朝天。直到凌晨,才拿出了这个方案。
伊夫·贝朗特的脸色很难看,因为诺亚的分析结果被电话另一头的盖茨当场否决了。
“韦伯和汉斯的生物特征被人污染了,有人故意散布这些证据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你们有没有发现德国只出现两次线索,是所有国家里面出现最少的?”
面对位高权重的中情局大佬,诺亚没有丝毫退缩,“如果假设是俄罗斯安全局插手了这件事,那么陆路暴露的机会比海上要多得多。我个人坚持认为,我们的主要力量应该放在马赛、勒阿弗尔港和科西嘉三个方向。”
伊夫·贝朗特没有吱声,任凭自己的部下与盖茨抬杠。他此刻的心思全在马岛,哪里还顾得上这里。
退一万步说,万塔计划的大头美国吃了,法国只有几家银行参与了转账和洗钱,得到的利益极小。平日里也就算了,如今戴王妃案的后果有多严重就不说了,出售小以子核原料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了核裁军谈判,法国代表在联合国备受指责,跟小以子一样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麦斯威尔,拉维特,你们二位怎么看?”盖茨不再理会诺亚,一个小小的处长,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这是不把中情局放在眼里吗?
“我同意盖茨先生的意见,海上虽然安全些,但是时间太久,一旦被拦截,逃无可逃。相比之下,陆路虽然存在的变数多,但是能得到支援,我们抓捕的难度也高。”电话那头的麦斯威尔发言了,他并没有因为主要精力的转移而敷衍,实实在在是这么认为的。
“拉维特先生?”盖茨提醒道。
外放器里传来拉维特的声音,“我觉得……滋滋滋……”
尖啸声响起,刺激得会议室的人纷纷捂住耳朵。眼明手快的诺亚立刻起身关闭了外放器,啸叫声消失,可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憋屈和愤怒。
电子干扰又特么开始了。
“诺亚,无论如何要将他们找出来,我要他们死……”暴怒的伊夫·贝朗特将手里的笔记本狠狠扔在地上,紧张得秘书赶紧去捡起来。
开什么玩笑?笔记本里可是记录着太多秘密了,怎么能随手乱扔?
此时马岛正是凌晨,李安然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家里,却不料家里的人都没有睡,而是齐齐在客厅等着他。
“哪里伤了?严不严重?”米拉贝尔当即流着眼泪扑上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李安然知道她在演戏,却也不在意。一个母亲为了儿子的未来,演戏又如何?逼急了手刃亲夫的事情同样干得出来。
“我没事,就擦破点皮。”李安然在沙发上坐下,忍着疼靠在沙发背上,脸上全是轻松的微笑。
见他如此,几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
黄薇关心问道:“王妃情况如何了?”
“胸针救了她一条命,子弹偏移了轨道,击中了肩胛与心室中间部分,没有生命危险。”李安然一脸的庆幸,“好在她没事,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可不是嘛?人是他喊来的,结果死在马岛。估计王子先生一边偷着乐,一边会朝他喊打喊杀的,赔钱都是轻的。
在黄薇幸好声里,古梦端来一碗面,殷勤道:“饿了吧,先垫垫。”
李安然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十几个小时,一直确认王妃没事才回来。期间滴水未沾,还真的饿坏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忽然觉得古梦的手艺也没那么差,有点好吃。
“吃完早点休息,明天一早雅各布的飞机就到了。”黄薇提醒道。
我艹……嘴里的面条突然不香了。老家伙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帮法国政府当说客的。人们都以为罗氏家族的基本盘在英伦,很少有人知道法兰克福、伦敦、巴黎、维也纳、那不勒斯等银行原本都是罗氏的,只是二战后罗氏低调退出国家银行体系罢了,与各国经济纠葛反而更深了。
重生以来,李安然打心底最怵的还是雅各布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对方掌握的资源太多了,对目前如此庞大体量的他,依旧形成了碾压态势,如何让他不怕。
巴黎的清晨雾气蒙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重度污染的过去。
酒店里一行十几个人退了房间卡,排队上了一辆大巴。谁都没有注意到其中有个大块头,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在中间,脸上的络腮胡尤其茂密。
而阿尔及利亚难民营里,韦伯的妻子起床后,带着汉斯的儿子守在房间里,她的丈夫端着打来的饭食回来。
“吃吧,今晚我们就会被遣送回科西嘉,然后从那里坐船回到祖国了。“丈夫轻声说道,全不在意妻子眼里透出的悲愤和不安。
倒是男孩很镇定,拿了勺子开始大吃起来,对旁边的爸爸妈妈之间的对话充耳不闻。
“嘟嘟嘟……”房门被敲响,丈夫起身去开门,一个精干汉子走进来,将一包东西交给丈夫。
“换洗衣服,船上会比较冷,多穿几件。”汉子说道。
“好,谢谢啊。”丈夫伸手接过包,手心里面多了一张纸条。
妻子眼带冷意,看着这两个人煞有其事的表演,心里对女儿的牵挂越加沉重。
等那人离开,丈夫毫不避讳地打开张条看了一眼,随手交给妻子,“你女儿写的平安信。”
小男孩闻言立刻抬起头,眼里全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