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邱山失联人员获得营救。
在全民关注此事时,一条标题为「记者赤脚站在雪地采访邱山救援队队长」的视频似一颗重磅炸弹投入社交网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景岚姐也太拼了吧,居然光脚踩在雪地上面,那得多冷啊。”
“我就说那天看新闻上景岚姐采访的时候怎么表情那么不对劲,我的天,真的太心疼她了。”
“怪不得快两个星期没来台里了,估计这次是真的受伤很严重了。”
“为什么会没鞋子穿啊?邱山那边的工作人员不注意连个鞋子都没有吧。”
“我也想知道呢。诶,姐也太惨了,不仅身体出问题了,连晋升的机会也没了。”
“就是啊,邓塬那家伙哪哪都比不上景老师,台里怎么就定了他呢。”
杜鸣彦坐在办公室内。
手机屏幕上,随着雪地采访的视频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他的眉头也蹙得越来越紧。
虽然画面很模糊,但那双通红的脚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她送给他们的断头饭吗?
以自己的健康为代价。
真是笨得可以。
手机被猛地关上,杜鸣彦将它扔到了一旁,随手又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
他拿着打火机,按下又松开。
重复了几次后,香烟还是被点燃。
尼古丁进入身体,躁郁的情绪有了抚恤。
朦朦烟雾中,杜鸣彦深吸一口气,随后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闭上眼。
脑海里全都是她赤脚站在雪地里的模样。
怎么也挥不去。
指节夹着的香烟被空气一点点侵夺。
只剩最后一截时,杜鸣彦睁开眼,将烟蒂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站起身,拿起架子上的外套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可当他要出门时,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拿起外套闻了闻。
病房内。
“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着”
“等什么?”
“等舆论发酵。”景岚咬了口草莓,“到时候台里自然会找我。”
吴佳琳还是有点不放心,“姐,万一邓塬那边不认呢。”
“他认不认都没关系,只要舆论的火烧到他身上,他就脱不了干系。”
“啊?那怎么把火引到他身上?”
景岚右手托着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吴佳琳想了想,“把事情闹大,利用鞋子的事情逼邱山安全中心那边的负责人表态。”
“这么大的锅,他们那边肯定不会认,这样一来大家肯定就会发现这件事情有猫腻,到时候肯定会逼得台里边给个说法。”
“然后咱们再找机会把邓塬当天去和广告商应酬的事情透露出来。”她眼神一亮,“这样不管他认不认,身上都会有污点,在台里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
景岚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想得很不错嘛。”
“那如果,台里非要保他呢?”
“那就相当于昭告世界,即使你工作再卖命都比不过其他人在酒桌上喝两杯酒有用。”她笑道,“这个事要是传出去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我想咱们那些领导,应该比你我要清楚得多。”
“但是佳琳我现在不方便露面,所以台里那边我需要你帮我。”
吴佳琳看着她的眼睛。
她突然发现,在那双眼睛里,多了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东西沉甸甸的,但压在身上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感觉一腔热血涌上心头,浑身都有了干劲。
“姐,你放心吧。他们敢这么对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出这口恶气的。”
“谢谢你。”
景岚这句感谢说得真心实意,如果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
吴佳琳感受到她的真心,突然眼眶一热,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得她冒出了下一句话。
“所以,我要奖励你陪我下盘棋。”
“啊?”吴佳琳红红的眼眶里净是茫然,“可是我不会下棋啊。”
“不会才要下嘛,我最近在佟主任手底下输惨了,需要赢一赢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姐!你!”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嘴巴就被一颗草莓给堵住。
她拿出嘴巴里的草莓,看着景岚翻身下了床,一瘸一拐兴致勃勃地跑去拿棋盘。
这一刻,吴佳琳才真正地意识到,平常在台里一向成熟稳重的她,也只是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孩子而已。
棋盘刚摆好,景岚正准备大展身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吴佳琳过去开了门,一打开,就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外。
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人的身份。
毕竟他们做人物访谈节目的,自然是得对国内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资料熟记于心。
由于他的创业经历实在太传奇,导致节目组里的人对这位神秘的企业家充满了好奇心。
吴佳琳记得,在景岚还没来之前,节目组就数次邀请过杜鸣彦出席,但每次都被对方以不接受采访为由拒绝。
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景岚姐的病房里。
看来,他的采访指日可待啊。
见是陌生面孔,杜鸣彦微微挑眉,“你是?”
吴佳琳答道:“杜总你好,我叫吴佳琳,是景岚姐的助理。”
“你好。”
听到动静,景岚从屋内走了过来。
“你不是晚上才过来吗?”
“有事找你。”
“什么事这么急,不能晚上再说吗?”
“不能。”
吴佳琳站在一旁,眼神在两人之间提溜提溜转。
自己现在…
是不是应该走为上策?
“姐,既然你们有事要谈,那我就先走了。”
完了,不能大杀四方了。
景岚的心情瞬间就蔫了。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关上门,杜鸣彦跟着景岚进了病房。
他走在她背后,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冻疮结的痂占了她脚背的三分之一。
突然,那双脚停了下来。
杜鸣彦也停了下来。
只见她转过身,朝自己走近。
直到两人之间仅一步距离。
杜鸣彦喉间滚动了几下,脚步不自觉想要往后退。
可下一秒,大衣却被她扯住。
“你干什么?”他冷声问。
她吸了吸鼻子,“你喷香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