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默明显感到他的身上气运环绕,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主角光环。周身轻松,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但他并没有多激动,依旧是木木地盯着那越冒越多的血水。任由眼眶渐渐湿润模糊。
他静静地拿出沐珩时交在他手里的一团黑铁。刚才的光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光闪过后,宋清默发现自己回到了以前的别墅,夜晚星空如珠,皓月当空,这……他碰到了身后的秋千,直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种该死的熟悉感。
这不就是他做的预示梦的场景复现!顾不满腹的疑惑,宋清默只想逃离这里。
\"小默,你别怕,这是我的一种能力。\"身后的声音让宋清默毛骨悚然。话中的内容让他定在原地,硬着头皮转身。
他用目光审视着沐珩时,沐珩时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让宋清默看。
等到宋清默扫视他都扫尴尬了,他才满意地道:\"小默你很聪明,你应该大致都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我要你亲口说,不要再打哑迷了。\"宋清默忍无可忍打断了沐珩时的话。
他上前粗鲁地提着沐珩时衣领,\"你认为你是谁,你当自己是救世主吗?有什划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觉醒的不只你一个人。\"高声吼完,他积累的情绪也消了大半,放开一脸愧色的沐珩时。
沐珩时从未见过这样的宋清默,他一阵惊诧后化为无限的柔情,音色都有些颤抖:\"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想抱抱宋清默,手却只停留在半空。他压抑住冲动,不行,还是抓紧时间做最后的道别吧。
\"小默我会告诉你的,但你可以答应我两件事吗?\"宋清默闭口不语,过了会才下定决心。
\"可以。\" 声音很轻却在沐珩时心里荡开涟漪。
他今开很高兴,老天似乎终于怜悯了他一回,让他的宋清默答应了他。
随心而动,刚才还空着的草坪凭空出现一架旧钢琴。
沐珩时摸了摸琴身,目光不自觉柔和下去,呢喃道:\"其实以前我并不是真心喜欢弹它的,只不过是迫于无奈,但是,它是我们初遇的见证者,我从没有忘记你小小一个目不转睛看着我的样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阵小风轻抚着宋清默,沐珩时陷入了回忆,本来是想笑的,却哽咽了起来。
\"嗬……当时我明明很喜欢你的,可我的倨傲和嫉妒却毁了一切……宋清默,小默,我想再弹一回初见时的曲子,重新成为你心中的小王子,成为你心中最美好的样子谢幕,希望你不要气恼我的唐实。\"
静静听完沐珩时的话,他转身看着他相顾无言,待沐珩时冷静说完,便坐了下来,十指灵活地弹奏起来。
宋清默无声地红了眼,他想看着沐珩时,一如当年,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是以前的小屁孩了。在琴曲中他好像听到了沐珩时的悲伤诉说。
他明白作为故事中的人的悲催,而现在沐行时要打破这个局面。
心有灵犀一点通吗?他惊诧了一下。待沐行时弹完后,他站了起来,走近宋清默。
\"小默时间不够了,你也理解曲中的意义,现在我告诉你怎么做。\"一个黑色的金属球漂浮在沐珩时手中。
\"手伸出来,接过它。\"宋清默照做,球体自动浮过来。
\"你……\" 宋清默欲言又止,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是沐珩时最后的底牌。
\"别拒绝它,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不必觉得这是承我的人情,安心接受他。\"
\"现在它是你的了,只要你想,在我与系统同归于尽后,系统会暂定无法再入侵。你心念一动,世界会开起屏障,从此你是唯一的气运之子,你再也不用担心作虐文男主了,你会平安幸福的生活,世界也不再一次次重演。第二个选择,你也可以重构世界再来一次,有它的影响,就算了再来一次,系统也不会再入侵进来……\"
话到这里,宋清默觉得沐珩时是将生杀大权给了自己,明明他可以自己使用的。
宋清默有些看不透他了,以沐珩时的所作所为,他不可能不知道宋清默会选第一种。
为什么?他从未不懂他,现在宋清默也开始不懂自己了,人要为自己所作的付代价,过去的痛依旧折磨着自己,他只要装作什么都不懂,沐珩时就会永远消失。可他为什么……要迟疑。
他真的怨他吗?他真的要冷眼旁观吗?
不等他多想,结界在消失,沐珩时用尽最后的时间朝宋清默道:\"第二个要求,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吗?但他好伤心,为什么泪会流个不停,茫茫大海吞食了所有,宋清默想为沐珩时和温知陵收尸都做不到。
宋清默双手抱着金属球跪坐在护栏旁,望着大海哭泣,过去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一股脑全部翻涌出来,\"沐珩时……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回来呀,把话说清楚。\"
以前的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他自我麻痹解,不开心结,其实一直装睡的人是他自己。
他仗着自己是受害人的身份,肆意伤害沐珩时。他才是一个礼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呜呜……沐珩时我……我错了,对不起…\"
宋清默觉得思绪混乱得要命,以至于他忘了手上的黑金属球。耳朵也出现了幻听,
\"小默,我知道你爱哭,但我不希望你再因我而哭。小默,过去种种我想说,对不起……以及我爱你。\"
意识到这不是假的,宋清默猛然仰头,\"你……说什么?\"沐珩时飘在空中,宋清默想碰他却不敢。
\"你听清了?还是想再听一遍我爱你。\"沐行时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宋清默耳朵都红了,一时也忘记了哭。
\"对了,这样才可爱。别哭了,多笑笑,刚才的我都听到了,我现在还没消散,只不过你再犹豫的话,我就真的要死了,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沐珩时温柔的用手指触摸他的脸庞,为他擦拭未干的泪痕。
\"啊?\"宋清默才想起手中的球,\"我现在就开始。\"
\"等等,\"沐珩时叫停了他。
\"到时我没有记忆,要是你反悔了我也没辙。"
沐珩时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向宋清默,但眼中的爱意不加掩饰。\"所以,我想——\"
沐珩时轻轻在宋清默的额头上落下一个郑重而又虔诚的吻,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不带有任何脏污的,仅仅只因为喜欢。
\"好了\"沐珩时略带沙哑的悦耳嗓声扑在宋清默耳旁,\"小默,我等你,同时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不会怪你,遵从本心就好。\"
沐珩时遮住宋清默的眼睛,宋清默重见光亮时,沐珩时消失了,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宋清默想像出来的。
\"呼~\"宋清默长舒出口气,摸着刚才有过温凉一吻的额头。心中清明,望向远方,手按在黑球上,一阵强光肆起覆没了一切。
……
隔壁传来几声欢笑,以及搬动东西的声音,小沐珩时的耳朵动了动,面上事不关己,心里却吐槽有些吵。
一曲完毕,他刚想从高脚凳上跳下来,低下头,不知什么时候钢琴架旁来了个小不点。
从他星光闪熠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小人察觉到被发现了,笑了起来,用稚嫩清亮的嗓音说“你是会弹钢琴的小王子吗。”
沐珩时一时间呆愣住了,他竟会觉得眼前这冒出来的小鬼可爱,身体先脑子一步,他上手捏了捏宋清默白圆的脸蛋,并点了点头。
宋清默见状笑意更甚,这反而让沐珩时有些忸怩,啊啊!他在做什么。心里尴尬,但身体很诚实,在人家脸上的手一直没放。
“小王子你这么喜欢我,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嘛?”宋清默爬上凳子与沐珩时并肩而坐。
“……”
小沐珩时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往旁边转去,嘴里哼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嘻嘻,那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关系很好的人了,为了防止你反悔,我们来拉钓。”宋清默欢快地荡着小脚,伸出撑在两边的手,比了个拉钩的手势。
沐珩时没动,宋清默耐心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片刻后一个小手慢慢地靠近,并轻轻在上面摁了下。
宋清默瞥见沐珩时的耳廓全染成了绯红一片,心想真好啊。
阳光散在两个小孩身上,没什么多的,让人只惟愿他们肆心而为,不再受任何束缚,不再有无妄之灾,作他们自己生命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