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刘太医张着大嘴惊愕的看着她,皇上却把李冬白往怀里一捞,抱着就进了卧房。
刘太医眼巴巴的看着李冬白边笑边扑腾:“赵恒,吃春药了你?!我腰酸腿软,我不干……”
嗖得一下,那枚青绿色的小药丸又被抛回了药匣子里,滴溜溜转个不停。
刘太医盯着它看了半晌,捡起来放回了小瓷瓶里,拧紧了塞子。他抬头看看明晃晃的大太阳,暗叹李冬白不靠谱。
不是有十分严肃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吗?本来听她说的皇宫七十二阴谋,三十六诡计,刘太医的内心还在大呼精彩。这才说得不到一半,李冬白就开始不着调起来,卡的他不上不下的,浑身难受。
不过,他再难受,再想听各种野史八卦戏本子,也不敢这时候坏了陛下的兴致。
要是让皇上此时卡在中间不上不下,他可能连浑身难受的机会都没了……
后来李冬白离京半年,皇上酒宴过后流了鼻血,惊得太医院呼啦啦围了一圈,围着周院正和他问皇上龙体如何。
周院正尴尬的很,只说皇上大安,只是有些上火罢了。等到众位太医离去,周院正拉着刘太医躲在屋子里絮絮叨叨,非要让他劝劝皇上,血气方刚的年纪,可别再憋出病来。
刘太医两手连摆:“要作死你自己去,可别带上我。”
周院正唉声叹气:“你不是一直跟着皇上吗?这话得亲近之人才好劝啊。”
刘太医撇嘴:“范睢老先生的话陛下都不听,我说了怎么可能管用?
你就老老实实开点清热泻火的药就行了。”
周院正不解:“那位,就这么让人放不下?”
宫里的娘娘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天天被陛下扔在后宫不闻不问,简直暴殄天物。
刘太医捋了捋胡须,想起李冬白那乱七八糟无法准确描述的风格,十分确信的点头道:“独一无二,几千年找不出来一个那样的……”
周院正嘶的倒吸了一口气,暗悔以前只远远的看到过那位的侧脸,错过目睹其绝代风华的机会。
他哪里知道,前几年他还不是院正时,手底下那个早死的梁枫,就是李冬白本人。
……
侧殿里正在审问两位才人,不时的传出隐约的哭啼喊冤之声。
周院正拿起药箱一样一样查看过后,眼神越来越亮。这是哪位神人准备的?
刘太医眨巴了两下眼睛,示意他闭嘴别问。
神医白夕出手,那肯定差不了。
皇上端坐在书案旁边,正在写着什么。
外面,一队宫女提着宫灯逶迤而来,中间簇拥着显然精心打扮过的皇后娘娘。
高公公通报过后,就见皇上眉梢一挑,冷嗤道:“她来的倒是挺快……”
高公公一惊,万幸当时看到皇上那样,没有自作主张派人去找皇后娘娘,而是询问了皇上后亲自去取药。
否则,皇上要是追究起来,他也摘不清。
从皇上发作,两位才人被押过来,还不到两刻钟。皇后的宫殿离才人的住所正好是两个斜角,距离甚远,走路也近两刻钟。
如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第一时间就报给早已准备妥当的皇后娘娘,她实在不应该知道的这么早。
更何况今日亲蚕,她又早已拜见过皇上,理应在自己的寝殿,穿着家常舒适的衣服休息。而不是打扮的珠光宝气,艳色逼人的站在皇上面前。
陈灵儿袅袅娜娜的行礼,声音温柔婉转,身体如弱柳扶风。
赵玮恒看着她与李冬白有三分相似的模样,眉心越皱越紧。
他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问道:“皇后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陈灵儿嘴角的微笑一滞,身体僵硬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感觉热烘烘的脑袋一凉,几乎瞬间就从兴奋、紧张、小鹿乱撞,变成了难堪、慌乱、不知所措。
“妾听闻陛下身体欠安,心如火焚,急匆匆过来拜见,请陛下恕罪。”
赵玮恒看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盯着她没有说话。
陈灵儿好像也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之下的诸多不妥,此时忙找补道:“妾本来打算去看太子殿下安睡否,听到陛下这里有事,实在担心,便先来了这里……”
赵玮恒嘲讽的看着她道:“皇后来的正好,两位才人刚说是受你指使,意图谋害朕……”
“她们胡说,妾冤枉!肯定是她们随意攀污妾,贤妃、德妃两位妹妹都可以为我作证,明明是她们两个主动……”陈灵儿猛地攥紧双手,快速的解释着。
“罢了,后宫之事本就是你职责所在,那二人就交给你审问,明日你再过来给朕回话。”赵玮恒说完就捏了捏额角,一脸倦意。
出了一身冷汗的陈灵儿心里一喜,皇上还是相信她,要护着她的。把两个告发她的人,直接交回给她处置,不就是给她撑腰出气吗?
只是皇上怎的不像中了春药的样子?她有些懊恼的偷偷瞥了一眼皇上,便看到内室里的两位太医走出来,站到了皇帝身边。
可恶!原来就是他们坏了事……
陈灵儿狠狠的盯了两位太医一眼,退下后去了侧殿,直接把两位才人提走了。
赵玮恒冷冰冰的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当真是愚不可及!
高公公也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下暗暗佩服。
后宫太平也就罢了,皇上也懒得跟这些小女子过不去。不过要是她们安生的日子不乐意过,就让她们好好的斗一斗吧。
且看这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如何发落同是世家女出身的妃嫔,前朝的大人们,和睦的久了,也该分散开了……
更深露重,崇政殿的嘈杂声都慢慢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高公公站在皇帝身后,看着他背着双手远眺夜空。
等看到陈星大步进来时,皇上才扭过头,递给了他一张纸条,道:“给冬白传信,就说我病了,让她来……”
高公公一惊,耳朵却高高竖起。
什么病?……
陈星哑了片刻,咽了口唾沫问:“皇上……”
皇帝转回头,仍然眺望远方:“就在离京最近的桃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