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节。
赵玮恒从凉州赶了过来,风尘仆仆。
肚子里的娃娃好像知道被亲爹抱到了怀里,一激动就停不下,迫不及待的要亲自出来看看。
李冬白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住,就哎呦一声倒在了赵玮恒的怀里。
她又疼又委屈,眼泪汪汪的说道:“宝宝要出来了,好疼……”
惊得赵玮恒抱起她就往里跑。
好在东西都是准备好的,除了他们两个,众人倒也不慌乱。
白夕和产婆在里面陪李冬白,刘大夫带着一大桌子救命的丹药补品守在外面。
赵玮恒苍白着一张脸,站在窗户底下,听着李冬白不时呼痛和骂他的声音,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李冀和梁大宝围着他,诉说着姐姐的不易。花胜双手抱臂站在一旁,不时的补充两句。
“王爷,你一走就是大半年,姐姐想你想的都快得了相思病……”李冀信誓旦旦。
梁大宝点头。
花胜不吭声。
“姐姐经常浑身酸疼,手脚肿胀,夜里睡不着……”李冀描述。
梁大宝继续点头。
花胜挑了挑眉,唔,这是白夕说其他孕妇的症状,李冬白压根没有,就是圆润了一点儿。
“姐姐每天都和宝宝说话,说他爹爹喜欢他,爹爹不在家,是给他挣家业去了,宝宝要乖乖的,以后长大了去帮爹爹,不让爹爹累……”李冀一脸温情。
梁大宝再点头。
花胜侧头,望向远处,他从来没听说过。
李冬白倒是经常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不过说的都是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美人、好景致。
她还会嘲笑肚子里的小家伙,就算生出来头一年也只能喝奶。
到时候她不用再忌口,就要对着孩子大吃八方……
……
到了晚上,月亮又大又圆的挂在天空。清风徐来,传出一声响亮的儿啼。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小世子!”大丫鬟冰儿跑出来报喜。
外面的人一阵欢呼。
刚从军营赶回来的陈星和杨大力,兴奋的对击一掌,哈哈大笑起来。
赵玮恒抱着软软的婴儿,静静的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李冬白。
她还是那么美,多了一些柔和圆润,少了两分张扬。
她累极了,微皱着眉头,闭上了那双璀璨的眼眸,抿着嫩红的樱唇。
怀里熟睡的婴儿,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卷翘起长长的睫毛,睡得正香。
他看看床上的,又看看怀里的,再看回床上的。
只觉得一颗心满满当当,又酸又软。
月色正好,阖家团圆。
今天,真是最好的日子。
这一刻,他拥有了全世界。
这一间小小的屋子,就是他们的家。
他的灵魂再也不用漂泊,从此以后,他有妻有子,有家有根。
他要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们面前。
不久的将来,他会君临天下,他的妻儿,会是皇后和太子,与他一起享受无边荣耀……
亥时,睡饱一觉的李冬白饿醒了。
她显然精神焕发,感觉身子一下轻了二十斤。
她看着那个秀气的小娃娃,高兴的咂了咂嘴。
哥真是太伟大了,竟然亲自生了个小人儿出来,牛掰!
这小子挺能睡啊,要不要捏醒了玩一会儿,看看他的眼睛大不大?
还是不要了,刚生出来就魔音贯耳,小嗓子简直太洪亮。
李冬白能吃能喝,话也超级多。
可能是生了个娃娃兴奋太过,跟一屋子人说完,还要拉着赵玮恒说个不停,小嘴叭叭个没完。
赵玮恒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比吃了蜜还甜。觉得从她嘴里说出的废话,倒比国家大事还重要。
后来,他怕李冬白累到,便对着她又亲又抱,拍着她睡觉。
李冬白看他也不嫌弃自己没洗澡,还亲手服侍自己,心里受用,便决定原谅他做甩手掌柜就能当爹的事,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整整一个月,赵玮恒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妻儿身边,倒是把李冬白稀罕的不得了。
“你要是有正经事便去忙,我胸怀宽广,是不会埋怨你的,”李冬白主动开口。
赵玮恒看她微侧着头,靠在床柱上,眼睛亮闪闪盯着自己的样子,着实可爱的紧。便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缱绻说道:“现在最正经的事就是陪着你们母子。”
李冬白扒拉下他的手嘟囔:“别摸别摸,头发都要掉几根了……”
赵玮恒笑眯眯的看着她顺头发,又皱着鼻子嫌弃的要求道:“我要洗头!脏死了……”
“一点也不脏……”赵玮恒安慰她,又试图转换话题,告诉她如今正是水最混的时候。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保持低调。
等着别人求他当摄政王。
哼,以为谁不知道呢,李冬白翻了个白眼。
就算底下杀人放火,血流成河,面子上也要往道义上边靠。
没看见造反的也要打出个清君侧嘛。
我的本意不是针对皇帝,而是皇帝被身边的奸人蒙蔽。我是为了整个国家和百姓,我是正义的。
文化人最喜欢这一套,做什么都要冠冕堂皇,打出正义的旗号,裹好遮羞布。
“我要洗头!”李冬白再次要求。
赵玮恒无奈的看着她,又实在拗不过她。
本来坐月子期间是不准洗头洗澡的,只能擦洗身体,以免寒邪入体。
可是李冬白实在受不了,坚持了十天就闹着要洗,谁说都劝不住。
还是白夕好说歹说,才又拖了两天,把屋子封的严严实实,又烧了炭火,才让婢女服侍她洗头。
赵玮恒抱着儿子全程围观,看她躺在窄榻上,闭着眼睛舒服的直叹气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于是,在又过了十天后,陇西王爷直接亲自上手给李冬白按摩头皮。手法娴熟,力道不轻不重,还带着无比的温柔。
李冬白毫不吝惜夸奖之词,王爷好厉害,赵恒你简直是天才,好舒服……
赵玮恒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听着她小声的赞叹,真想就这么一辈子和她腻在一起,按着按着,他们便白了头,已经过了一生……
李冬白舒服的昏昏欲睡,想到赵玮恒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她心里熨帖极了,忽然觉得拼了命给他生个孩子也不亏。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赵玮恒微笑着给她洗头发,轻轻说出一句:“赵恒,亲亲我。”
赵玮恒眉眼飞扬,他慢慢低下头,轻轻的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口,便趴在她耳边低声道:“冬白,我想让你在床上也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