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多久?我能笑到他当爹为止!”裘承戎正和几个同窗在一家小酒馆里喝酒,听到他们说起此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齐长卿回府后,当晚便因为寒气入体,发起高热。
国公府的人连夜请了太医过府诊治。
到底是自己女儿闯下的祸事,又是自己的娘家侄子,皇后安排了两个太医过来。
一连忙活了几天,这病情才堪堪稳定了下来,不过到底是动静闹得有些大,所以齐长卿落水的事情也就被传了出来。
不管是他自己掉下去,还是被人推下去的,倒是有好几种说法。
裘承戎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调侃道:“我说齐长卿那小子怎么一下子休息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是他考上举人以后飘了,连书院都不来了呢!”
“哪能不来啊!”同窗甲笑着给裘承戎倒了一杯酒,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书院可是有位大儒坐镇,想来听课的人挤破头,齐长卿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同窗乙也跟着附和道:“说起来,我记得咱们武苑有凫水的课程,文苑那边有些学子也会来学。那位大才子难道没学吗?”
“你真是猪脑子!”同窗甲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提醒道,“之前他不是说过吗?凫水要坦胸露乳,有辱斯文,说什么都不肯下水。大家都是男的,他倒比女人更害羞!”
“所以说,学院安排这些课程都是有深意的。”裘承戎笑得更加张狂,“下次凫水课的时候,咱们可得好好表现,让那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男子汉!”
几人又吃吃喝喝了一阵,直到天色渐晚,才各自散去回家。
裘承戎一路上走路带风,可一到家门口,那股子气势顿时就萎靡了下来。
他先是哈了一口气,仔细闻了闻,确认酒味不重,这才蹑手蹑脚地从侧边的小门溜了进去。
然而,裘承戎刚踏进院子,还没走两步,耳边就传来了“呼”的一声,是木棍扫过来带起的风声。
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根粗粗的木棍便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小腿上。
“啊!”裘承戎痛得直接喊了出来,捂着腿跳了起来,眼一抬正对上一张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是他的双胞胎姐姐裘玉儿。
“姐姐,你看看你,哪里有女儿家的样子?”裘承戎龇牙咧嘴地抱怨道,“好歹我也是读书人,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裘玉儿名唤“玉儿”,可无论是她的容貌还是性格,都跟这名字实在是不相符。
她个子高挑,皮肤虽然比裘承戎白一些,但在女子已经算是偏黑了。
姐弟俩的五官都像极了他们的父亲裘将军。
裘玉儿若是换上男装,几乎没人能分辨出她和裘承戎的区别。
这对姐弟五岁之前都生活在老家,后来裘承戎要“开蒙”了,才被接到京城。
裘玉儿来得稍晚一些,他们的母亲不善交际,再加上裘家在京城的世家圈子里并不受待见。
因此知道裘承戎的人不少,但知道他还有个姐姐的却寥寥无几。
就连刚刚那些同窗都不知道裘承戎有个姐姐。
当然,这也不排除“某人”有意隐瞒的嫌疑。
毕竟,别人家的姐姐温婉端庄,而他的姐姐却喜欢下水捉鱼、舞枪弄棒,他们家本就已经是“异类”了,他可不想再添一桩笑话。
裘玉儿见弟弟还敢犟嘴,二话不说,又是一棍子敲在他的小腿上:“反了天了,敢跟我这样说话?我还没问你喝酒的事呢!”
裘家虽然是军队世家,但裘将军对儿子的管教却格外严格。
这位从底层爬上来的镇远大将军,见多了喝酒误事的例子,因此立下规矩:裘承戎十六岁之前不得饮酒。
“你将来是要从军的人,知道喝醉了是什么下场吗?”裘将军曾严肃地对儿子说过,“要么稀里糊涂地被敌人杀掉,要么被军法处置。酒这东西,能少碰就尽量少碰。”
裘承戎被姐姐打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反抗。
在姐姐这里喝酒就是打几棍的事情,倘若传到自己父亲那里,那屁股开花,半个月下不了床都是轻的。
好在这阵子,父母都不在府中,他才敢稍微放松一下。
只是到底违反了家规,裘承戎知道自己估计还要再挨几棍子,但为了皮肉少受点罪,便一改刚刚口吻,连连讨饶:““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裘玉儿冷哼一声,手里的木棍又舞了几下,但是都只落在了对方的脚边,而没有真正伤到裘承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