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依旧不甚明了的神情,皇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你的身份,嫁去你舅舅家是最合适不过的。
只是……你这性子,实在不适合做宗妇。况且,表哥表妹之间的婚嫁,终究是不太好。”
亲上家加亲是很多人都赞同的结亲方式,可是皇后曾经见过太多“不大好”的孩子,再加上曾经有女医劝诫过自己,所以她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可毕竟是主流价值观,她也只能保证自己尽量不怎么做,其他人就算了吧!
“不太好”这个词算是点醒了苏余蓉,她眼神格外明亮:“所以,母后,您是要我......”
“你想得没错!”皇后微微颔首,语气肯定地道,“你舅母一向自视甚高,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自然也极为苛刻。
如今你将她儿子踹下了水,而且在德言工容方面并不出众的话,她必定会打消迎你入府的念头。”
苏余蓉听了母后的话,心中虽然感动,却又不免有些不安。
纠结了片刻后,苏余蓉道:“可是母后,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舅舅家那边会不会……”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从容且淡定,因为她早已有了其他的打算:“无妨。你又不是唯一的公主。
这两年我如此用心教养你二姐姐,就是为了替你挡下这些麻烦。若是等长卿年岁到了,真的有意尚公主,自然有公主会嫁给他。”
说到这里,皇后的眼中却又闪过一丝担忧:“只是……长卿的确是个极好的驸马人选。
他品性良善,容貌不俗,且颇有才华,母后担心,将来你会后悔这个的决定。”
苏余蓉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齐长卿那副古板的“老学究”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母后多虑了。我是嫡公主,身份尊贵,嫁给谁都能过得很好,何必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就那样的,知道的是给自己找个了驸马,不知道还以为是给自己寻了一个教养嬷嬷呢!
想想都觉得可怕!
皇后看不知道掩藏心事的女儿,摇了摇头。
并没有不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却打算为女儿的未来好好谋划——不求大富大贵,但是一定要平安喜乐。
与此同时,苏香染正坐在自己的宫中,与生母昭妃对坐饮茶。
昭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放下,目光殷切地看着女儿,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安阳,母妃也是为了你好。
你刚刚就不该离开坤宁宫。我听说这次国公夫人和国公世子都来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见苏香染只顾着喝茶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昭妃便故意地说道:“不是说,皇后对你不错的吗?这茶怎么......”
“母妃请慎言。”苏香染打断了对方的话,“皇后娘娘仁慈,对我当然是极好的。”
说完这话,她自己喝了一口茶水,良久才道:“上好的赤龙珠,适合女子饮用,如果母妃喝不惯也可以换点别的。”
“是吗?”昭妃到了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她其实并不懂什么茶好,什么茶不好,就是想挑拨一下她们的关系。
苏香染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宫女退下。
等到内殿中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她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母妃,您想得太简单了。
国公夫人出身世家,未出阁时便是与皇后娘娘齐名的贵女。她那样的人,眼光极高,别说我只是个庶出的公主,
就算是三妹妹那样的嫡出公主,也未必能入她的眼。她们这种人,连说话都要看血统的。”
昭妃听了女儿的话,眼里多了一抹难堪,可还是不甘心地道:“,不是每个人生来就身份尊贵的。
母妃不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吗?如今我是从二品的妃子,你舅舅也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怎么就……”
“母妃。”苏香染打断了昭妃的话,“我才十二岁,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您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先回宫吧。”
昭妃被女儿的态度激得有些恼火,可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宫里很多都是皇后的人,如果这“白眼狼”嗷那么一嗓子,自己的乐子可就大了。
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摆起架子,冷哼一声,带着怨怼语气威吓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将来皇后随便给你指个人,有你哭的时候!”
说罢,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苏香染的寝宫。
等到昭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香染才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她轻唤道:“云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