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卿躺在床榻上,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床帐,心中上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被一个女子一脚踹进了池子里,差点淹死!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还真是和裘家的人一个德行,力气大得吓人,行为粗鄙不堪!”齐长卿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但嘴上却只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有辱斯文!粗俗不堪!”
站在一旁伺候的内侍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是之前给齐长卿引路的人,也是将那只香囊交给皇后的人,更是刚刚在侧殿门口与三公主苏余蓉打过照面的人。
可以说,他是这次“落水事件”的半个目击者。
这个内侍大约猜得到齐长卿骂的是谁,但无论是哪一个人,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内侍能得罪的。
于是,他很干脆地选择了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齐长卿见内侍如此识趣,心中倒是满意了几分——宫中的内侍果然懂规矩。
没过多久,皇后带着一众宫人和齐夫人来到了侧殿。
此时的齐长卿已经换上了临时借来的干净衣服,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正小口小口地喝着。
太医见皇后驾到,连忙上前行礼,随后恭敬地禀报道:“回皇后娘娘,世子爷的身体并无大碍。
只是这天寒地冻地落了水,难免寒气入体,恐伤及肺腑。不过娘娘不必过于忧心,只需好好调理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能进太医院都是人精,这一番话下来,既说明了问题,又留了回旋的余地。
人啊 !不管有没有本事,这嘴要生得好,小病能说成大病,大病也能说成小病,全看贵人想听什么。
皇后听了这话,神色稍缓了一些。
然而,跟在皇后身后的苏余蓉却一时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没什么大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这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齐长卿的耳中。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处声音的来源,果然看到了那个将他踹下水的“罪魁祸首”。
齐长卿不由得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责怪:“二公主,这是做贼心虚,特意来看看在下死了没有?”
语气冰冷,眼神轻蔑,毫不掩饰对苏余蓉的厌恶与不满,只是出口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皇后眉头微皱,却并未开口。
苏余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实在太多嘴了,心中懊悔不已,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后,希望她能帮自己解围。
然而,一旁的齐夫人却是一脸茫然。
她看了看齐长卿,狐疑地问道:“儿啊,你是不是看错了?二公主不在这里呀!”
此言一出,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齐长卿更是一愣,目光再次扫向苏余蓉,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二公主?那你为何自称本宫?”
“这是三公主,也是你的表妹。”齐夫人这会儿总算是搞明白了这里的弯弯绕,“你刚刚的意思是,是三公主把你踹到池子里去的?”
都已经说了,齐长卿也就不隐瞒了,简简单单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一遍,末了还总结道:“我喊她下来,是为了她好!这万一被人误会是刺客,可就麻烦了。”
“长卿说得对!”皇后笑眯眯地道,“我家安慧在规矩方面的确有所欠缺,以后我会多加管教的,你看这次事情,我罚她抄经书,你说好不好?”
抄经书?苏余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她最讨厌写字了!
这不是和要她的命差不多吗?
看齐长卿不回答,皇后又道:“是啊!我罚她抄经,并让她抄完以后,拿给你检查,你觉得可行否?”
“好吧!”齐长卿点头同意了。
随后皇后又让人带了一些上好的药材,以及宫里的珍宝让他们带回来了国公府。
看人都走了,苏余蓉终于忍不住了:“母后,我真的要抄经书啊?”
“那是自然!”皇后喝了一口茶水道,“这次不可以让身边的人帮忙,必须是你自己写的。”
“可是我的字!”苏余蓉到底是公主,所以还是要面子的。
“你想难过一阵子,还是难过一辈子?”皇后突然表情严肃地开口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