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我没有!”夏诗晴浑身颤抖,摇头哭诉。
方才护着祝刚的老者向前一步,指着夏诗晴,心急厉声:“竟有此等淫乱之事!你简直枉为夏家子女!”说着他猛地抬起手臂,朝着夏诗晴的脸扇去。
只听——“咚”!一闷声。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老者的手被一把钳住,无法再向前移动分毫,手腕处被捏的隐隐发痛。
他瞪大眼睛看着来人,怒道:“你?你竟敢拦我!”
“有何不敢。”陆沛义面色从容,不顾老者扭曲的面容,扭头问道:“你没事吧。”
夏诗晴抬头看向陆沛义,颤声道:“没事,多谢路陆将军。”
“就是你!肯定就是你与这个小贱人私相授受!这小贱人伙同外男,意图谋夺夏家家产。”老者颤抖着手指,指着陆沛义和夏诗晴,气急道。
“我没有!你胡说!”夏诗晴极力辩解。
看着双方各执一言,争吵不休,站在厅内的宗亲们,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信谁的。
“三娘,将杯子拿来。”林乾安对着辛三娘轻声道,辛三娘闻言点点头,走到桌前,拿了一个精致的瓷杯,递到她的手上。
林乾安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然后猛地抬手,将杯子狠狠地砸向地面。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上好的瓷杯瞬间砸落在地,碎成无数片。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林乾安看着地上的碎片,冷声道。“祝大娘子不去南曲戏班唱戏倒是可惜了。这般的演技,若是去了戏班,定能博得满堂彩。”
祝大娘子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装作一副受惊的模样。
祝卓怒气冲冲的指着林乾安,刚要开口,却被外头的声音打断。
“安哥!舅爷来了!”六娃气喘吁吁的拉着余南山从外头跑进来。
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湖蓝色束腰云缎裙,娇俏妩媚的女子,她紧紧跟着余南山,神色紧张的望着四周。
与此同时,祝刚和祝大娘子见到这女子后,面色瞬间一变。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满是慌乱之态。
“安儿,你没事吧!”余南山上前便看到她手上包扎着丝帕。
“舅父,我无妨,你快去看看夏老爷如何了!”
这时旁边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向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沛义,疑问道:“你是?陆将军?”
陆沛义低头看了看老头,点头道:“嗯。”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连忙道:“真是陆将军!我家小儿是军中书记官祁东阳,我曾有幸见过将军一面,不想今日竟遇到陆将军。”
“那这位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指了指林乾安。
“他是林将军。”
厅中众人闻言,面色微变,连忙看向林乾安,祝刚和祝大娘子更是脸色刷白,连同方才的老者也呆愣站在一旁。
如今一切都不言而喻了,若是林乾安与夏诗晴有奸情,大可娶回家中,又何必遮遮掩掩,秘密私会。
林乾安不顾众人低声私语,开口道:“舅父,先去看看夏老爷吧。”
余南山闻言,点了点头,来到床榻前,俯下身子,轻轻掀开夏老爷手臂上的薄被。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伸出手指,搭在夏老爷的脉上。
他眉头渐渐皱起,表情变得愈发凝重,良久,余南山收回了手,他看了看夏诗晴,缓缓摇了摇头,叹息道:“夏老爷的脉象紊乱而微弱,恐怕……已回天乏术了。”
夏诗晴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倒在床榻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不!不会的!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父亲!”说着,直接跪下,以首击地,磕头请求。
“夏小姐......”陆沛义单膝跪地,托住夏诗晴的身子,温声道:“余郎中若是有办法,定然不会不管的。你这样磕头也无济于事,反而会伤了自己。”
夏诗晴苍白着一张脸,无力的望向余南山……
林乾安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疑问道:“舅父,不是至少还有三日时间吗?为何会突然……”
余南山起身,将夏老爷的嘴巴捏开,又看了看上下眼睑,随即,眉头一紧,看向地上的郎中。
林乾安心领神会,立刻朝张大光使了个眼色。张大光会意,大步上前,一把提起那郎中的领口,怒声喝道:“说!你做了什么郎中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脚。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不知道!军爷!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人差遣办事!”
林乾安冷声道:“何人差遣?做了什么?”
郎中偷偷瞥了一眼祝家姐弟,张大光见状,直接扬手就给了一巴掌,打的他七荤八素。
他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祝大娘子要我过来的。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开滋补的大汤药给夏老爷。我……我真的不知怎么回事,我只是拿钱办事啊!”
余南山站起身来,跺脚道:“胡闹!你这简直是在枉顾性命!夏老爷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若是再用滋补的药品,岂不是如同烈火烹油把,将那仅剩的心神熬尽!?”
余南山快行几步,指着张大光手里的郎中,斥责道:“身为医者,本应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你却为了金钱,不顾病人死活,你!你简直!......”
“舅父!”林乾安忙制止余南山的长篇大论。开口道:“那.......”
林乾安顿了顿,看着夏诗晴苍白的脸,犹豫问道:“夏老爷是否再无可能?”
“哎……若是未喝那补汤,倒是还有一线生机,眼下......”余南山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夏诗晴,继而道:“眼下已无他法,若是就此下去,明日鸡鸣时,夏老爷便油尽灯枯了……”
“但我可为其施针,可夏老爷此时醒来交代后事,若如此……也仅可维持一炷香功夫。”
陆沛义看向还愣在地上的夏诗晴,轻声道:“夏小姐?”
“夏小姐若是有话还是尽快说吧,在耽搁下去,只怕.......”余南山心疼的看向她,轻叹一声……她年岁和安儿相仿,不知那段时间安儿又是如何度过的。
夏诗晴回神,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祝大娘子身上,哑声道:“有劳余郎中施针。”
余南山点点头,从身上掏出羊皮卷,放在床前展开。
凝神定气一番后,手指轻捻银针,抬起夏老爷的手,准确地刺入“中冲穴”。随后,又接连在夏老爷的“百会”、“阴白”、“本神”等穴位刺入。
随着银针在穴位上产生的微妙变化,那原本紧闭的双眼也开始微微颤动。
“父亲!”夏诗晴急声唤道。
夏老爷声音犹如破布,含糊又细碎:“咳咳.....诗......晴。”
“父亲......”
林乾安见状,眼眶微红,背过身去,走出主厅,辛三娘见状紧步跟上。
“三娘,你说,那日我若在家,阿娘是否就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