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许久未见,一切可好?”赵长茂面如暖阳般和煦,笑着从殿外走来。
林乾浅安笑着向前迎去。
“有劳赵内侍挂怀,如今一切尚好。”
“陛下如今正在明德殿和大臣商议要事,还请林大人在此稍候,陛下晚些自会前来。”
“是。”林乾安恭敬的行礼道。
赵长茂挥了挥拂尘吩咐宫女端了些吃食便匆匆离去。
林乾安坐在殿中脑中思索着昨夜萧棋的话,想的正入神,听到殿中响起一阵响动,众人齐身跪地。
林乾安也赶忙跪地行礼行礼。
“你起来吧。”萧复谨走到林乾安面前扬了扬手。
“谢陛下。”
“坐。”
二人落座后,一旁的宫女奉上了茶水。
“此番见你似乎清减了许多,彭城是否过于苦寒?要不要朕下旨让你入京?”
“谢陛下体恤,可微臣心愿尚未了却,不愿回京。”
萧复谨挑眉看向林乾安,眼神中透着一丝打量,“可据朕所知,你并未常在军营之中。如此便是你的心愿?”
林乾安心中一紧,可面上依旧从容,开口道:“回陛下,因为家中有事微臣已和陆将军告假。事出有因,请陛下恕罪。”
“恕罪倒是不用,朕只是以为你已经忘了朕赏你”破蛮“之时,你的言之凿凿。”
林乾安从座位上站起,行至殿中,拱手行礼道:“当日所言,微臣字字谨记,待家中牵挂放下,微臣即刻返营。”
萧复谨满意的点点头,朝两边挥了挥手。赵长茂心中了然,拂尘一挥带着一众宫人恭敬退去,反手将大门合上。
偌大的殿内仅余两人。
“你且起来吧。你可知朕此番传你进京所为何事?”
“回陛下,传旨内侍并未说明,只让我上巳节前入京。”
萧复谨抿了一口茶,缓缓道:“上巳节三月三,是赤乌部接亲的日子,队伍前些日子已出发了,想必不日便会到汴京城。”
纵使一开始便知道这件事,但是骤然听到具体的时间,不知怎么林乾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燥意。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萧复谨的话。
“挽儿自小便听话懂事,母妃.....”萧复谨语气一顿,旋即道:“朕此次让你入京是想由你担任送亲将军,护送三公主去赤乌部保她一路平安。”
本就心里莫名烦躁的林乾安听闻此言,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声音高了几分。
“我?!”
萧复谨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身子一震,黑脸道:“是朕说的不够清楚吗!你是哪里听不清了?”
“陛下恕罪!”林乾安自知失仪忙起身拱手行礼。
萧复谨正了正身子,问道:“朕恕你此次。公主和亲之事人尽皆知,你为何如此紧张高声?”
“陛下.......我?此事......让微臣为送亲将军,是否不妥?和亲之事关乎重大,微臣恐难胜任。”
萧复谨轻笑道:“不过让你送挽儿罢了,难不成比上阵杀敌还难?莫非你觊觎公主?”
若挽儿没有去和亲,林乾安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微臣不敢!”林乾安瞪着眼睛,声音又高了几度。
萧复谨皱眉挥手道:“不必如此紧张,朕知你不敢。”
林乾安心中绯腹……每每事关和亲之事,自己总是会心中烦躁。从前和萧挽说是如此,前几日与陆沛义谈及此事亦是如此。当时陆沛义还被自己的态度吓到。
寥寥数面……为何总是如此?紧张?怎会?
“嗯?林乾安?”萧复谨敲了敲桌子,才让林乾安抽回神思,连声回应。
“朕过几日便会宣旨封你为和亲将军,且朕还有一事要托付与你,此事临行之前,朕再告知你。”
“可……陛下....”
萧复谨斜眼看来。
林乾安本想张嘴拒绝,却实难想出借口与理由,只能拱手应下.......
和萧复谨用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膳后,林乾安便由人带着走出寿成殿。
林乾安站在宫门之外,扭头望去长叹一口,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起。索性也不回怜熔阁,而是沿着护城河走走停停。
待天色渐暗,她才习惯性的朝四水巷走去。
突然前头不远处疾走过来一人,那人神色兴奋道:“四弟!果真是你!你何时回京的?怎都不来寻我!我可是好想你呢!”
林乾安看着眼前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俊朗男子,犹豫着开口道:“你是?三哥?”
“怎的?认不出我了!是不是俊俏了很多,哈哈!”林乾泽摊开双手原地转了几圈爽朗的开口大笑。性格倒是与之前一样。
林乾泽一把揽过他,开口道:“四弟?你何时回来的?”
不太适应的抖了抖肩膀,发现徒劳后,无奈开口,“我昨夜才回,三哥怎会来此?”
“自从你走后,我无事便会来这边瞧瞧,总盼着你回,尤其想念余大娘子与婉儿姐姐的.....”林乾泽自知失言一把捂住了嘴,小心的瞥了一眼林乾安。
“四弟……我不是有意的。”
林乾安眼神黯淡了几分,开口道:“嗯,我知道。三哥家里如今都还好吗?祖母身子安好?”
林乾泽注意着林乾安的情绪,小心回答道:“家中一切尚可,祖母身子骨尚算硬朗。娘终日不知忙些什么,神神叨叨的。大哥终日锁在房里,说是准备明年的科举。只是爹....他如今不在汴京,而是去了通州赴任。”
“他去了通州?”
“嗯,去通州也有些时日了。自你离京后不久。陛下就下旨让爹去通州赴任,为此娘还去了趟宫里求舒婕妤,可爹还是去了。”
林乾安伫立在原地默默的听着,不知想些什么。林乾泽见状,打断道:“哎,不说这些了。难得你回来,由哥哥做东,请你去闹春坊怎么样!”
“嗯?闹春坊?为何不去玉露添香楼?”
“四弟许久未回汴京,自是不知。自从玉露添香楼被砸后便换了个老板,重新装潢了一番,如今只是一个酒肆,并无其他可玩乐的了,无趣的很。如今闹春坊才是汴京最热闹处,难得回来哥哥自然要带你去最热闹处。”说着揽着她肩头,一如从前般搭着向前走去。
殊不知二人身后跟着一尾巴,正暗中看着二人去往的方向……
林乾安刚踏入闹春芳,入眼便是金碧辉煌之景。闹春坊一共三层,除去最下面一层之外其余的便都是独立的包房,包房正对着一层的舞台。大堂整体是一个圆形,中间立着一座约半人高的巨大舞台。舞台背景乃一幅仕女游山画,画中青山绿水、飞鸟走兽,栩栩如生。乐池两侧,数名样貌清丽的女子轻抚琴瑟。琴声如涓涓细流,婉转悠扬;瑟声似绵绵细雨,缠绵悱恻。
“林公子,今晚来的晚了些,看来还是不够想奴家~”数名倚靠在二楼栏杆处的女子抛弄手绢掩面媚笑。
“盈盈,快下来,我为你介绍一人!”
林乾安皱眉一紧,扯着林乾泽道:“三哥!你不是心悦玉琴吗?!虽然……但是!”
林乾泽不以为意,满脸喜色,“这世上哪有不变的男子,玉琴既已离去,我总不能空等吧!嘿嘿!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