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防盗门被打开。
“谁?”身后传来男子蛮横粗粝的声音。
江语蔓鼓起勇气回头,见门口站着一个中等个子、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
“我、我来看望金艺丹的母亲。这是金艺丹的家吧?”
男子上下打量江语蔓,视线停留在她脸上,随即闪现出一道异样的神色。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我家的?”
“是金艺丹委托我来的,她说她母亲有一年多没去看她了……呃……我叫江语蔓。”
“江语蔓……”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昌奎啊,是谁来了?是不是小丹回来了?”屋内的老妇人喊道。
“不是!”男子不耐烦地朝屋里吼,然后回转头,对江语蔓说:“进去吧,我妈在里头。”
金昌奎把江语蔓领到陈老太的屋里,交代了一句“别太久!”后便去客厅的木头沙发上坐着抽烟。
江语蔓走进去,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位干瘦的鹤发老人。她在床边的凳子上落座,瞥见杂乱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十几岁的金艺丹和刚给自己开门那男子的合照,两人都垂手站立,木讷地看着镜头,像是很不情愿合影似的。
“你是?”老妇人反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江语蔓把老人扶起来坐着,说:“阿姨您好,我是金艺丹的……朋友。”说“朋友”比说“狱友”好听一点。
老妇人一听是金艺丹的朋友,立马就笑了,拉着江语蔓的手问东问西。她从老妇人口中得知她姓陈,65岁,是老国营厂的工人,老伴儿五年前过世了,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金昌奎,女儿叫金艺丹。不知怎么的,兄妹二人似乎关系不太好,最近一年来,金昌奎都不许陈老太去监狱看望金艺丹,连金艺丹寄来的信件也被他扣留着。
“江小姐,我们小丹在里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陈老太恨不得让她把金艺丹在监狱里吃饭拉屎的点点滴滴都给自己说一遍。江语蔓捡了些好听的话说了,又问陈老太有什么话需要自己带的,陈老太一一说了,无非是一些寻常母亲对儿女的叮嘱一类的。
“那个,我们小丹啥时候能出来啊?我老糊涂了,年月日也记不清了,只想在死之前还能见见我这个女儿。”陈老太殷切地望着江语蔓,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
江语蔓不喜欢金艺丹,就凭金艺丹在里面对她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她也不可能喜欢这么一个人。要不是金艺丹能提供她想要的信息,她才不会代替她来看望母亲。
此刻,望着陈老太,她忽然有一丝羡慕金艺丹,她再不好,身后也还有一个为她牵肠挂肚的母亲。
她拍了拍陈老太的肩膀,温和地笑道:“快了,您放心,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金昌奎送江语蔓下楼,在楼道口,他双手插兜,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臭着脸说:“告诉金艺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叫人上家里来。你,以后也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