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断了手断了,姐姐,你饶了我吧!” 35号疼的脸完全变了形,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被激怒的小狗。
江语蔓特意回忆了一遍那天在运动场,35号和另外两个女囚踩着她的右手跑过去的情形,让她有半个月不能使用右手。愤怒的火焰盖过了对35号的心软。她甩掉她的手,又拿起另外一只手,再次使劲往后掰。
35号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连眼睛也闭上了,整个人倒了下去。
疼得晕过去了。
“喂!”江语蔓摇晃她的身体,“没事吧你?”
半分钟后,35号睁开了眼睛,“我……我没事,这个,你拿……着。”她颤抖着的手、被掰得通红的手,将纸条举到江语蔓面前。
江语蔓接过纸条,放进兜里。把这假小子揍了一顿,她心里舒爽极了。笑着站起来,提脚就走。35号趴在地上,哑着嗓音冲她喊:“我等你的信,别忘了。还有,我叫金艺丹。”
江语蔓一边朝前走,一边举起右手挥了挥。
第二天,江语蔓出狱了。
监狱厚重的铁大门缓缓打开,大门外是一条寂静的两车道沥青公路,公路两边是被特意铲得光秃秃的空地。
江语蔓穿着入狱当天的那身衣服,右上提着自己的手提包,以及一个印有“A市女子监狱”字眼的包袱。
她再一次重获自由。望着冬日灰霾的天空,心情压抑,自己的人生似乎就在这道铁大门里进进出出。
“小语!”一个年轻男声从停车场传来,寻声望去,一辆黑色轿车旁站着一个穿墨绿色大衣的男人,似乎早已等候在此。
男人小跑过来,垂眸看着江语蔓,“小语,我来接你了,上车吧。”
江语蔓一看到是夏安予,头都晕了。这男人总是这么帅气亮眼,可他越是闪耀,江语蔓就越是不愿意看到他。
“我不要你来接我。”语气冰冷。她铁青着脸径直朝前走,夏安予拉住她的胳膊,恳请地说:“这里离市区很远的,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你别碰我!”她甩开夏安予的手,继续朝前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你这个女人真是的,就不能听人家好好说一次话吗!”夏安予火气上涌,再次上前拉住江语蔓的手臂。
“放开!”语气平静,眼神凶狠。
……
“不放是吧,好。夏大公子,请你给我一个听你说话的理由。曾经我作为你的法定妻子,与你有法律意义上的相互扶助的责任和义务,当我被诬陷、被冤枉、被陷害的时候,作为丈夫的你毫不犹豫地选择把我往敌人的陷阱里推,我渴望你能听一听我的解释,渴望你能站在我的身边,信任我、保护我、帮助我,可你听我说了吗?你没有,你急着把我撇开,因为比起我,你更在意夏江集团的声誉,你……”铿锵有力的控诉声在逐渐哽咽的嗓音下,变得急促、断裂、破碎。回想起戳心的往事,她还是那么心痛难耐。
“对不起,对不起……”夏安予双眼泛红,眼角湿润,努力克制住想哭的情绪。
江语蔓捂住胸口,那些回忆击中了她,激起了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感到双腿发软,头皮发麻,身子慢慢蹲了下去。夏安予连忙扶住她,继而半拥入怀,右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
江语蔓缓过劲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夏安予的怀里,激动地将他推开,又拿拳头捶他的胸口。
“混蛋!混蛋!当初那么坚决地抛下我,现在又来找我,你这样算什么?到底算什么?你走啊!从我眼前消失!”包袱一下下打在夏安予的身上、头上,他站在那里,没有躲避,任由她发泄对他的恨与怨。她终于打累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这下,可以上车了吗?”语气略显卑微。
江语蔓像没有听见似的,转身背对夏安予,然后,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她的目标是那里。
夏安予无力再强求,愣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远离自己。
监狱大门前的马路两边各有一个停车场。在对面那个停车场,与夏安予的黑色轿车面对面停着的是一辆白色轿车。车子里坐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
夏安予和江语蔓的一场纠缠,全被这个男人看在了眼里。
男人的眼神中有几分凛冽、几分嫉妒、几分愠色。
夏安予一直伫立在马路中央,看着江语蔓的身影远去,直到她上了公交车,直到公交车远去,他才颓唐地回到车里。
赫简言纹丝不动地坐着,直到对面的黑色轿车启动、转弯、驶入公路,等它开走5分钟后,赫简言才启动了车子。
他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副驾驶位上,一束满天星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