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女子监狱,运动场。
120名囚犯在两名狱警的监督下正在进行晨跑。
“98号,加快脚步!”狱警厉声呵斥。
江语蔓瘸着脚吃力地跑着,因跟不上前面人的速度,排在她后面的人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她跌倒在地,后面的人视若无睹地绕开她继续往前跑。
她手掌撑地,准备起来,却有三个人,故意踩着她的手跑了过去。
都说十指连心,她右手的五根手指钻心地疼着,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98号,磨蹭什么,赶紧起来!”狱警再一次厉声呵斥。
江语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手,一瘸一拐地“跑着”,狱警见状不对,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脚受伤了。”江语蔓垂着头低声回答。
“怎么受的伤?”
“被人用桌子腿压的。”
“脱下来看看。”
江语蔓脱下左脚的鞋时,隔着袜子都能看到脚肿得很厉害,袜子脱掉后,一只青色的、鼓鼓囊囊的脚呈现在狱警面前。
“你这血管都破了!是谁干的?”狱警皱眉。
江语蔓摇摇头,“不知道,当时眼睛被蒙住了……”
昨天晚上上完思想政治教育课回宿舍的半途,她被几个人蒙住眼睛拉到一间杂物间。一人抱住她的腰,一人按住她的左脚,一人将一张桌子的腿压在她的脚上,然后那人坐在桌子上,晃荡着腿,桌子摇晃来摇晃去。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可嘴里又立马被塞进一团脏抹布。
看着她想哭哭不出,想叫叫不出,像个快要急死的哑巴一样发出呜呜咽咽地怪声,三人就乐得哈哈大笑。
这种被霸凌的遭遇,在她第一次坐牢时经历过很多次,她数次想死,可一想到陷害自己的人还好好活着,自己凭什么要去死?于是她坚持到出狱那天。
这一次,她又栽在了姚雪灵的手里,回到噩梦般的监狱里来。
她痛,剜心挖骨般的痛,她的人生仿佛受到了诅咒,一旦有一点光明照射进来,就必然要堕入一次深渊,让她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让她被不停地凌辱,让她生不如死。
上午十点,夏安予出现在城北公寓1806门口,门铃响了五遍也不见有人应门,他输入密码直接进入,找遍所有房间再一次扑了空。
黑色宾利又出现在城南别墅群第27栋院子门口,他下车,直接进入房子里,依旧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手机1号快捷键已经拨出有80几次,能打通却没人接电话。发过去的短信、微信加在一起有100多条,对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给他回。
所有的耐心都被耗光了,他再也不想这样傻等下去。
开着车,直奔警察局。
“我要报失踪。”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前妻失踪五天了!”
“怎么个情况?”接待警察问。
“……”
“把姓名和身份证号写一下。”
“……”
“江语蔓?”办案民警看到这个名字时眼睛里闪了一下,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从电脑系统里调出江语蔓的信息后,他露出一副“搞什么”的无奈表情。
“这个人没有失踪,她现在有案件在身,正在监狱接受处罚。”
夏安予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大喊一声“监狱??”惹得整个办公厅所有人纷纷侧目。
“江某参与打架斗殴,要从重处罚,这次要在监狱待两个月才行。”警察冰冷地说,“你不是她前夫吗?她出来后你给她做做思想工作,既然有前科那就安分点,别成天没事找事。”警察白了夏安予一眼,任凭夏安予穿得人模狗样的,有这样的前妻,估计他也好不到哪去。
“那、那请问一下,你说她参与打架斗殴,是哪天发生的事?”
“一周之前,12月8号。”
他在手机通话记录里找到12月8号下午4点多姚泽凯打进来的通话记录。那天,姚氏兄妹在外面遇到“精神不正常”的人,姚雪灵的脸被打得像猪头一样。他问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姚泽凯轻描淡写地回答“就按照《治安管理条例》关几天呗”。那天,是他开车来警察局接走兄妹二人的。
原来,那天他和她近在咫尺。
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精神不正常”的人,是江语蔓。
……
不过这家伙能把姚雪灵那个不可一世的千金揍成那副样子,还挺能耐的!
他哑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