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予乘电梯直达医院住院部地下车库,电梯在-1楼停下,他抬腿迈出电梯门的瞬间,一楼大厅的电梯门也开了,三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走了进去,一名男子在键盘上按下数字10。
初冬的深夜,空气寒冷,地面上起了薄薄的雾气,街上已没有行人,夏安予的车带着急不可耐的架势朝城北公寓开去。
天气是寒冷的,可夏安予的心却是火热的。上升的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焦灼地搓着双手,全身紧张不已。
“叮咚!叮咚!”
1806号房的门铃响了无数声也没有人来开门。
掏出手机按下1号快拨键。无人接听。
他现在有一肚子的话要对江语蔓说,有无数句道歉要对她讲,他要紧紧抱着她,乞求她的原谅,他要让她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为了她的事情有多么难捱,而从现在开始,他将为她的清白做出努力!
不接电话也好,不开门也罢,都削减不了他的斗志和决心。
他尝试着在门锁键盘上输入密码,还好她还没有更改密码。门开了,他喊着江语蔓的名字踏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他按亮客厅的灯,朝卧室奔去。
“小语,小语,你在哪?”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他的小语。
他回到车里,快速启动车子,往城南别墅开去。
半小时后,他焦急的身影又出现在别墅里,依旧是找遍每一个房间也没找到江语蔓。
他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江语蔓以前常来往的人,挨个打过去询问她的下落,还是毫无收获。
他瘫倒在沙发上,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想着在医院里艾丽告诉他的事情,想着三年前,在这个屋子里,他差点动手打了江语蔓,想着他在她遭遇牢狱之灾时果断向她提离婚,想着他说自己要求江语蔓打胎,说就算她坚持生下孩子自己也不会认……
他才明白过去的自己简直猪狗不如!
他紧紧抱住一个方形抱枕,蜷缩着身子,大声痛哭起来。
“对不起,小语,对不起,我们的宝宝……”
关于视频的真相……
三年前,一个叫龙珊珊的年轻女孩成为了“魅惑”高级夜总会的陪酒女郎,花名叫做艾丽。她需要在短时间内赚够50万元,其中40万给母亲做手术,10万给弟弟龙灿荣上大学。
某一天,一个叫做金昌奎的男子找到她,让她配合拍摄一段色情视频,报酬是50万,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选她,但看在钱的份上,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被带到一个酒店房间,被要求全裸骑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一边做出淫秽动作,一边说台词。
靠着这50万元,她成功让母亲做了手术。
一个月后,“魅惑”的客人之间传出新闻,夏江集团现任总裁的妻子因“杀人未遂”被判了刑,而她犯法的原因是,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为了认姚氏为亲人,性贿赂亲子鉴定中心主任罗丛,事情败露后恼羞成怒,拿刀刺伤了姚氏千金。
而这件事发生后不久,艾丽的母亲就因为术后效果不佳去世了。艾丽慌了,认为这应该就是报应。她间接害了一个女人被冤枉,而自己的母亲也没能靠这笔钱活下去。
后来弟弟龙灿荣又被查出尿毒症,情况越来越糟,只有换肾才有治好的希望,可偏偏艾丽的肾源不匹配。四个月前,她主动找到金昌奎,想要借一笔钱给弟弟治病,被他拒绝。走投无路的她,想到了夏安予,她打算靠情报换金钱。
在和夏安予发了两次邮件后,她犹豫了,她害怕惹出什么事端来。接近2个月的时间里,夏安予几乎每天都在给她发邮件,恳请她和自己见一面。艾丽不敢回应。
直到几天前,三个黑衣人在“魅惑”的卫生间将她劫持到顶楼,用钢管打断了她的右腿,质问是不是她把视频的事情告诉夏安予的。
事到如今,她只有一个选择。
和夏安予合作,或许是唯一能救灿荣的办法了。
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楼顶。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重重踩在艾丽的断腿上,石膏碎裂,她倒躺在地上,疼得眼泪直流。
一位戴墨镜的黑衣男蹲在她身边,“真不是你说的?”声音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漠然。
“都说了,不是我。”艾丽艰难的回答。
“唔……手机(给我)。”踩她的黑衣男把脚放下来,从她外套口袋里摸走手机,拿起她的右手大拇指给手机解了锁,然后递给蹲在地上的眼镜男。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把手机还给我!……”
通话记录、短信、微信、qq、电子邮箱……所有通讯方式眼镜男都翻了一遍,竟然一无所获。
“啊,这天真冷啊,都凌晨12点了。”眼镜男看着艾丽手机上的时间说。
接着,他面无表情地拿手机的一角杵在艾丽的小腿上骨折的地方,狠狠按压。“啊——啊——”艾丽疼得龇牙咧嘴,手挥舞过去想打掉眼镜男的手,却被皮鞋男一把抓住两条胳膊。
“怎么就不肯说呢?”眼镜男幽幽地说。
“我艹你妈!回去告诉姓金的,我艾丽做事从不耍滑头,我拿了钱自然会信守承诺,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当时化妆师、灯光师都进去过房间,他们也知道这事,凭什么只怀疑我一个人?”
“还有,我不认识什么姓夏的。妈的,赶紧放开我!”艾丽暴躁大喊。
“哦?是吗?听说夏安予也去‘魅惑’消费,怎么,你就没伺候过他?”
“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过问客人的隐私,连名字也不准打听,不过是拿钱干活,管他客人是姓下还是姓上,没必要知道。”
眼镜男无言以对,回收了手上的力量,将艾丽的手机提溜起来,轻轻放回她的外套口袋里。
然后,他站起身来,俯视着艾丽,继续幽幽地说:“不是你,就是别人,终归是有那么一个人做了。那就一个不漏的受罚吧!”
他朝皮鞋男做了一个手势,接着后退几步。皮鞋男拖着钢管走过来,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凌晨一点钟的夜空。
艾丽的左小腿断了。
眼镜男捏着西服领口处的袖珍对讲机,慵懒地说:“拔了。”
艾丽愤然抬头。
三个黑衣男,其中两个将她劫持到顶楼,还有一个留在灿荣的病房里。
“拔什么?你们要拔什么?”艾丽用手撑在地上,拖着两条断腿,朝眼镜男爬过去。
“不要,你们不可以伤害我弟弟!”声音在颤抖。她爬到眼镜男的脚下,抓住他的裤脚。
变态眼镜男半蹲下身去,贴近艾丽的脸,戏谑地说:“拔萝卜。”
随即,他直起身,恢复到严肃的表情,对着对讲机发火:“没有管子?身上什么管子都没有?西八~”
眼镜男俯身,捏住艾丽的衣袖,将她的手扯开,然后和皮鞋男往顶楼出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对讲机说:“等他做透析的时候你再来拔管子,嗯,有什么拔什么……”声音渐远。
“不要,不要这样……”艾丽有气无力地说,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顶楼,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