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姓王的财主,家大业大,就是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子。夫妻俩求神拜佛,什么法子都想了,就是不见效。
有一天夜里,王财主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白胡子老头对他说:“你想有儿子吗?想有儿子,就到西山去,找一个猫头鹰,把它捉回来,养上一年半载,你就有儿子了。”
王财主一觉醒来,心想:这梦是吉是凶还说不定呢。第二天,他就到西山去溜达。西山离他家挺远,光走就得走大半天。他早去晚归,逛了一天,啥也没发现。快到家的时候,他看见路旁有一棵大杨树,树上有个大乌鸦窝,一只大猫头鹰正蹲在窝边打盹儿。他高兴极了,心想:这大概就是神仙托梦给我的那只猫头鹰吧。他悄悄地爬上树去,一把将猫头鹰逮住,用带子拴好,带回家中,养在一个挺讲究的木笼子里。
猫头鹰刚到笼子里的时候,又踢又闹,又抓又咬,闹得挺凶。过了些日子,它慢慢地习惯了,不再闹了,王财主就给它起个名字叫“恨不”。王财主夫妻俩把“恨不”当宝贝,天天给它逮活鼠吃,还常常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让它飞一飞,活动活动身子。
有一天夜里,王财主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恨不”对他说:“你对我这样好,我太感谢你了。我本是西山的妖怪,现在我要走了,将来我有儿子的时候,一定请你喝酒。”王财主醒来一琢磨,这个梦挺有意思,莫非“恨不”真是个妖怪?
又过了几天,王财主正在家里吃饭,“恨不”忽然从笼子里飞出来,对他说:“我要走了,好好地侍候我的儿子吧,将来他长大了,会报答你的。”说完,就飞走了。
王财主看着“恨不”飞走,心里挺别扭。他想:我辛辛苦苦地养了它这一年多,花费了那么多钱,好容易把它养熟了,它就这样一走了之,也太不讲情义了。他越琢磨越有气,干脆把笼子打开,把里边放的活鼠都倒出来,把笼子一扔,连饭也没吃,就到西山去找“恨不”去了。
王财主来到西山,顺着大杨树找到乌鸦窝。他往上一看,嘿,里边正蹲着一只大猫头鹰呢,两只眼睛溜溜地直转。王财主断定这就是“恨不”。他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猫头鹰砸去。猫头鹰早有防备,头一缩,躲过石头,“扑楞楞”地飞走了。
王财主没打着猫头鹰,心里更别扭了。他顺着山路往前找,找来找去,在一片石崖下发现了“恨不”。原来,“恨不”生了一群小猫头鹰,怕它们受到伤害,才把窝搬到这石崖下来了。王财主看见小猫头鹰一个个毛茸茸的,挺好玩,就把它们全拿回家了。
王财主把小猫头鹰养在仓房里,不让它们见阳光。小猫头鹰一天天长大了,能飞了,就满屋乱窜,挺烦人。王财主心想:等它们长成大猫头鹰,还不把我吃穷了?不行,非把它们弄走不可。
王财主又想出个坏主意。这一天,他趁着天黑,把这群小猫头鹰全扔到后山沟里去了。
又过了一年多,王财主家真的添了个大胖小子,夫妻俩高兴极了。孩子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忽然对王财主说:“爹,我到西山去找我妈去。”
王财主一愣,心想: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他妈妈这不是好好的吗?就问孩子:“你妈不是在家吗,你怎么说你妈在西山呢?”
孩子说:“我妈是西山的大猫头鹰,因为给我找吃的,才被你逮住的。我妈现在生了好多小猫头鹰,让我去把它们领回来呢。”
王财主越听越害怕,心想:莫非这孩子真是“恨不”的儿子?他问孩子:“你妈是怎么跟你说的?”
孩子说:“我妈对我说,当年你把我妈逮住的时候,她正在孵小猫头鹰,你把它关在笼子里,它没法喂它的孩子,它的孩子后来全饿死了。我妈还说,它养活我,是为了报仇。现在仇已经报了,它要接我回去,叫我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王财主一听,吓得脸色腊黄,浑身哆嗦,赶紧给孩子跪下,哀求说:“孩子,你是我的亲儿子,千万别听你妈的话,你要是走了,你爹你妈可就活不成了。”说着,夫妻俩抱住孩子,“咕咚咕咚”地磕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