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讹。”
奚瑶瞟了眼陶俑微睁的眼眸,饶有兴趣地瞅了眼阿讹,“你猜猜看,等这些陶俑的眼睛全部睁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眼睛?
阿讹闻言有些茫然,定睛往下一看,脸上瞬时露出惊愕的神色。
他刚才不过是看到陶俑诡异的动作,这才开口提醒了一声,倒没怎么注意眼睛。
没想到这人俑的眼睛,另有玄机。
见此情况,阿讹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涩声道,“你说会发生什么?”
“我也不清楚。”
奚瑶轻轻摇头,“不过我觉得,还是早些找到金色铃铛比较好。”
语毕,她便带着阿讹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下。
淡紫色火焰在周身一绕,奚瑶神识覆盖的区域,雾气再次被清除,陶俑也瞬间静止不动。
近距离接触到如此多的陶俑,阿讹忍不住头皮发麻,胆战心惊地跟在奚瑶身后,不敢多行一步,等出了陶俑密集的区域,才缓缓松了口气。
奚瑶却已经在沉思,若是储子意想让她拓宽神识,大概会用什么办法?
抬眼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浓雾里,她转头朝阿讹微微一笑。
“我们飞起来吧。”
“啊?”
阿讹一脸懵地挠了挠头,“飞起来?”
为什么要飞?
淡紫流光一闪,一双火焰凝成的双翼便出现在奚瑶背后,不待阿讹反应过来,身前的小姑娘便瞬间带着翅膀向前疾驰而去。
雾气瞬间自身后涌来,将阿讹吞噬,紧接着便是陶俑活动手脚的咯嗒声响。
阿讹顿觉毛骨悚然,一身白毛也立马炸开,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
“阿瑶。”
瞥见奚瑶决绝的身影,他惊恐地扭头扫了眼身后的陶俑,忙不迭地追了上去,“阿瑶,等……等等,等等我啊!”
无数陶俑漫无目的在密林中来往穿行,奚瑶飞至半空,以神识为眼,探测脚下的人俑。
绚丽火焰翅膀一抖,一道流光便瞬时消失在天际。
阿讹气喘吁吁地在后面狂追,冷不防前面的草丛都突然伸出一只脚来。
他躲闪不及,便踉跄着摔了下去。
“你跑什么?”
陆清雅听到声音,打着哈欠从草丛中坐起,一脸茫然地睨了眼阿讹。
听见熟悉的嗓音,阿讹有些惊讶,“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都在这儿啊。”
陆清雅打着哈欠瞟了眼远去的奚瑶,以手枕头又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完全无视旁边神情诡异的人俑。
“我本来想去找你们的,走了半天,也没走出这片区域,干脆就停下了。”
“放轻松。”
他慢悠悠地朝阿讹摆摆手,“这些陶俑不会攻击我们的?”
阿讹狐疑地往四周的人俑看了看,“真的吗?为何? ”
陆清雅无所谓地轻嗯了一声,抬眼瞟了瞟他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储子意。
“你在林子里转了半天,都没看出形势吗?”
他斜了阿讹一眼,“这些玩意儿都是东海那位特意搞出来给小凤凰练手的,才懒得搭理我们呢。”
“你还没看明白吗?”
“咱俩啊……就是给小凤凰壮胆的。”陆清雅坐起身,拍了拍阿讹肩膀,“我都在这里睡了几觉了,这些人俑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
啊这?是这样吗?
阿讹惊疑不定地眨眨眼,觑着眼睛瞄了几眼离他最近的人俑。
等了半晌,果见对方一脸漠然,行动间却连半个眼神都没施舍过来,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
末了,他又不解地眨眨眼,看向陆清雅,“既人俑只盯着阿瑶,那沈越跑什么?”
“傻了吧你。”
陆清雅没好气地嘲讽了阿讹一句,“若是沈越在这儿,这些陶俑盯着的人,自然便不会只是小凤凰了。”
原来如此。
阿讹受教地点了点头,瞥见陆清雅闲适的模样,便也悠悠然躺进了草丛里。
大约是出了沈越一事,储子意今日设的幻阵,其实并未下狠手,带着金色铃铛的人俑,只若即若离地游离在奚瑶神识范围之外不太远的位置。
可随着时间流逝,等其它普通陶俑的眼睛睁开。
场上所有的人俑便疯了般追在奚瑶身后跑,且不受神识影响。
她便只能一边移动,一边用神识探测带着铃铛的人俑位置。
疯追了一天,最终还是等到奚瑶的神识拓宽到能够触及铃铛人俑时,游戏才真的结束。
什么躲猫猫,明明是单人的万里……
不,亿里追击战。
奚瑶捏着金色铃铛,抹了把额间的汗水,转眼看向睡得迷迷糊糊的陆清雅,有些羡慕,“你进来是干什么的?”
陆清雅揉揉惺忪的睡眼,嘿嘿一笑,“给你壮胆?”
“帮我壮胆?”奚瑶无语地瞥他一眼,“从进去就没见着你人影。”
金色铃铛自陶俑身上取下,被她握进手心,甫一感应到凤凰身上独有的炽热气息,铃铛中央便窜出了一抹金色光芒,直冲天际而去。
浓雾散开,斜阳自树梢枝叶间撒下,在三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在天上飞了半天,奚瑶一身灵气早已耗了个七七八八,中间还搭上不少补灵丹和灵石。
抬手按了按眉心,她淡定地往嘴里塞了颗补灵丹,想了想,又默默往嘴里再塞了一颗补神丹,再跟在陆清雅和阿讹身后,有气无力地往回走。
“玩得如何?”
蕴含着清浅笑意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储子意唇角微勾,轻轻抬头,抽空睨了她一眼,便垂首,漫不经心地继续往身前的棋局看去。
在他身前,沈越一身白衣,正斜靠在椅子上,神色温和地看向奚瑶。
呵……
这两位哥倒是清闲。
将手中的铃铛往棋桌边缘一丢,奚瑶面无表情地朝储子意挑了挑眉,扭头瞥了沈越一眼,她唇边凝出个笑,“两位师兄玩得可尽兴?”
想起之前的事,沈越虚弱地倚在椅子扶手上,眉心轻轻蹙起,脸上便露出个苍白的笑。“多谢师妹关心,师兄一切皆好。”
语毕,他又捏着帕子孱弱地掩唇轻咳了几声。
奚瑶叹息一声,视线扫过沈越帕子上新沾染的一星红痕,有些无奈。
二师兄真是好手段,浅浅一咳,管你什么气,都只能咽进肚子里。
她托着腮在棋桌坐下,额上一凉,储子意的手便探了上来。
“还不错,比先长近了不少。”
语毕,他眸中一动,食指与中指微屈,作势欲抬。
奚瑶长睫一动,便立马捂着额头退开,抗议道,“大师兄别敲,再敲人就傻了。”
储子意摩挲了一下手指,眼中便浮现出几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