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提什么一言难尽了吧。”
陆清雅不待奚瑶说完，便果断地打断她话头，“我像是那种没时间的人吗？”
“该说不说。”他神情复杂地睨了眼奚瑶，“你们家大师兄，确实挺偏心的。”
奚瑶微微一叹，将断臂收进储物袋，便一声不吭地转过身，低头便进了石壁后的洞室。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陆清雅不满地跟在她身后，见奚瑶不回答，便一直喋喋不休地在她耳边嘀咕。
“这很难讲。”
奚瑶无奈地停下脚步，敷衍着答了一句，“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那俩个大哥心里什么想法，我怎么会知道。”
“可你刚刚不是猜准了吗？”
陆清雅依旧不依不饶地开口，“所以沈越确实是在怨你们大师兄了？”
“怨你们大师兄没给他龙族的庇护？”
“不至于吧？”陆清雅不可思议地叉着腰，“那会儿你家大师兄还不是龙族之主，大约是拿不出这什么庇护的东西吧？”
“没看出来啊，沈越这小子竟然这样小气。”
他咽了咽口水，“这点事儿要记这么久，都入魔了还耿耿于怀？”
“就是入魔了才会耿耿于怀。”奚瑶漫不经心地将洞室里的箱子都一一翻开。
代表善的沈越拿走了他所有好的情感。
与之相对，作为恶的一方，是不是心底的所有不甘与怨怼，也会被魔气影响，而慢慢放大？
“那沈越这小子就更不对了。”陆清雅抱着手臂跟在奚瑶身后，“他有本事找储子意去啊，冲你撒什么气？”
“就是冲储子意去的。”
“他大概也没想真的杀我，不然直接动手不好？”奚瑶淡定地往洞室里施了个清洁秽物法诀，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看看我这眼睛。”
她将右眼往陆清雅面前凑了凑，“我不信这玩意儿，仅仅只是什么护庇。”
啥玩意儿？
陆清雅有些糊涂，认真地打量着奚瑶右眼，神情一个恍惚，却看见她右侧的瞳仁中似浮起一层金色光芒。
“只是一道神识而已，小师妹若是不愿，我撤了便是。”
储子意清淡悠远的嗓音陡然在洞室中响起，奚瑶将手一摊，无声地朝陆清雅示意。
你看你看，果然又让她猜中了。
“倒也不必。”
奚瑶指尖在眉心和右眼处一点，神情有些无奈，“我身上的监控还少吗？”
“应该的应该的。”虽不明白她口中监控一词是何意，但储子意的声音甫一出现，陆清雅的神情便瞬间正经了许多。
“我听说好多大宗门里，还给弟子燃长命灯呢，用以向宗门提示弟子的状况。”
想起刚才说储子意偏心的话，陆清雅便恨不得对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只求这位别像沈越一样记仇。
顿了半晌，他才苦着脸继续，“你们师门就几个苗苗，可不得更小心些，对吧。”
“呵……”
奚瑶斜了眼陆清雅，视线在洞室里的箱子中一一扫过。
“大师兄。”她随手从箱子里拣起根链子，缓缓开口道，“二师兄都把话说出口了，你是不是也该表个态？”
“我明白。”储子意的长叹声在洞室中轻轻回荡，“过几日，我会去妖境见阿越。”
“我寄存在你眼中的神识，只会在你遇到危险时露面。”
“所以……”储子意嗓音顿了顿，再开口时，又蕴了一丝笑意，“所以你要做什么坏事，大可不必顾忌我。”
“还有。”
“你手中那根链子是隐匿修为之物。”待奚瑶右眼中那抹金芒沉寂至眼底之前，储子意嗓音温和，静静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拿那根链子有何用？你的修为有必要隐匿？”
这叫什么话。
奚瑶心头一梗，“大师兄，你是不是太冒昧了？”
“你这进度已经不错了。”
等了半晌，见储子意的气息隐下不再开口，，陆清雅神情也自在了许多，十分好心地安抚了她一句，“你这才练几天，已经比我幼时要好上百倍了。”
“我那会儿，光炼体的动作都要磨上数月呢。”
我谢谢你。
奚瑶抬眼看了他一眼，表示有被安慰到。
见她神色恢复如常，陆清雅便放心地转身在洞室里转了转，“白来一趟，罗限的藏品里尽是魔修所用之物，好像都没什么用啊。”
视线在奚瑶身上一撩，“除了你手上那根链子。”
奚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将链子手中抽出来，“给你？”
“那倒不用。”
陆清雅摆摆手，“我的修为虽比你好上那么一点，也不够别人看的。”
抬眼扫了扫满洞室的木箱，他脸上颇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遗憾模样。
“这些箱子怎么办？”
陆清雅有些嫌弃地开口，“就扔这儿？”
“还是带走吧。”奚瑶将身侧一个木箱合上，费力地往储物袋里塞，“罗浮不是魔族的嘛，到时候她要是带兵造个反什么的，我们正好送一波装备。”
“实在不济，回头去魔渊的时候顺手卖了，换点钱。”
“也是，贼不走空嘛。”陆清雅一听这些箱子可能于罗浮有用，便喜滋滋地开始帮着搬起来。
什么贼……
奚瑶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便也跟着往储物袋里塞东西。
罗限的箱子中有不少炼器的材料，沉重无比，无奈陆清雅力气大，完全不将那点子重量放在眼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往储物袋里塞。
等鹿蜀再找过来时，不只石壁后的洞室，旁边几间洞室里的东西也都让他搬了个空。
便是罗限卧室里，用来照明的器具，都被陆清雅给塞进了储物袋。
“两位道长。”
鹿蜀清了清嗓子，“事情办理得如何，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差不多了。”
陆清雅看了眼正用桌腿敲屏风上夜明珠的奚瑶，拿起一侧柜子上的烛台凑上去哐哐一顿砸，末了，便轻描淡写地站起身看向鹿蜀，“走吧。”
奚瑶无语地垂下眸子，看了眼被他强塞过来的夜明珠，圆润的珠子上十来个凹坑。
将夜明珠往鹿蜀手心一放，她皱着眉头开口，“那帮人闹了吗？”
鹿蜀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知道魔头伏诛，他们便吵着要回去，我也拦不住，便过来问问看两位道长，可准备好离开。”
“关了几天，若是我，估摸着也是要着急离开的。”陆清雅理解地点点头，“那我们这就离开此处吧。”
鹿蜀早有离开之意，听见说要走，便捏着夜明珠，笑眯眯地应了声是。
“不过。”
陆清雅茫然地转头看向奚瑶，“我们要怎么离开？”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