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确定，我不带着你，你自己能找得到罗限藏东西的密室？”
沈越掀起眼皮，清清淡淡地睨了奚瑶一眼，一双眼睛却似黑曜石般明亮，眸中不带恶劣情绪的时候，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少年。
“你看沈越的样子。”
陆清雅凑到奚瑶旁边，感慨似地轻啧了两声，“真是让人好奇，那姑娘到底什么模样，竟能惹他把自己搞成这样。”
奚瑶轻飘飘地斜了眼身侧一脸八卦的人，“罗浮都不要你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陆清雅一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就要往沈越那边走。“那我不笑了，找密室去吧，今儿哥也清一回别人的库房。”
奚瑶眼角余光扫了眼沉着脸往前走的沈越，扭头看了眼鹿蜀，“一起吗？”
“不了不了。”
鹿蜀将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畏畏缩缩地瞟了眼沈越的背影，“本就是你们清理的魔头，我就不掺和了，我在这儿等两位回来吧。”
少一个分战利品的人，陆清雅自然是乐见其成，闻言便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
“这样也行。”他用手肘推了推奚瑶，“那我们先走，有合适的再给鹿蜀带出来。”
语毕，也不管她有没有同意，陆清雅便率先跟着沈越过去了。
见小姑娘站着不动，他又回过身来拉了拉，“你愣着干什么？走啊？”
奚瑶意味不明地瞟了眼沈越，见他安静地垂着头，等在前面，轻轻嗯了一声，也便抬脚跟了过去。
绕过一处隐蔽的山石，往前依旧是蜿蜒的通道，两侧还时不时有几个岔道，沈越却似极熟，带着奚瑶和陆清雅一路疾行。
很快，三人便站到了一处石壁前。
沈越面无表情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只断手，放在石壁侧边的一个凹洞里。
轰隆的声响中，面前的石壁便缓缓移开，露出其后的洞室。
真是高科技，还是个指纹锁。
奚瑶感慨一声，无语地瞟了眼沈越，见他又淡定地将罗限的断臂收了回去，不由抿了抿唇，“你事先对这儿，摸得倒是挺清楚的。”
居然还事先留下了罗限的断臂。
“不摸清楚点儿，怎么让小师妹捡漏呢？”沈越抬起眼眸，眸中罕见地竟带了丝笑意，往洞侧一靠，“小师妹，请吧。”
瞥见他眸中的笑，奚瑶心中警铃大起，一把拉住就要进去的陆清雅，客客气气地扯了扯嘴角，“还是二师兄先请。”
“你俩就别让了。”陆清雅举着手提议，“要不，我先请？”
他笑嘻嘻地开口，“搬东西这种重活，我是很乐意帮忙的。”
“可别。”
奚瑶视线往昏暗的洞室里扫了扫，强行拽住陆清雅，“二师兄劳苦功高，你就别跟他抢了，好吗？”
合着就你俩是亲人呗。
陆清雅撇了撇嘴，默默翻了个白眼，余光扫过沈越，却见他叹了口气，倒似有些遗憾的样子。
陆清雅一愣，饶是他看事再不灵敏，也发觉了沈越的不对劲。
便清了清嗓子，闭上嘴不再开口，安静地站到了奚瑶身侧，一同注视着沈越。
目光在两人身上沉沉一扫，沈越缓缓直起身，礼貌地冲奚瑶勾了勾唇，从袖中掏出一块漆黑的玉牌。
一抹光自石壁后的洞室出现，将他手中的玉牌吸了过去，喀啦一声轻响，紧接着便是连串铁链拉扯的声音。
洞室中瞬间亮起，里面的成堆的木箱映入眼帘。
洞室外的三人，却都一动不动。
奚瑶挑眉，“你想杀我？”
“小师妹不该出现的。”
沈越唇边溢出一抹极轻的叹息声，抬手揉了揉额角。
强忍着不去管脑海中的另一道声音，另一个一声一声让他赶紧停手，不准乱来的呼喊，“弱点太多，于谁都不算好事，对吗？”
“我，亦或是他，对师门原本是早弃了的。”他神色淡漠，“此事，师妹应该明白。”
“所以，你不会是在怪小凤凰吧？”
“怪她将你们与师门的联系捡了起来？”陆清雅忍不住插嘴道，“沈越，有一件事你要搞清楚。”
“是你们先找过去的，人小凤凰一开始根本不认识姓沈的人。”
“陆清雅。”似乎没想到一向对他十分惧怕的陆清雅，也会帮奚瑶说话，沈越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别忘了，你全家被屠，帮你复仇的人，除了罗浮还有我。”
“不过几日相处，你就彻底站到她那边去了？”
沈越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似笑非笑地看了奚瑶一眼，语气讥讽，“小师妹人缘颇佳。”
“我就事论事而已。”陆清雅冷哼一声，掀起眼皮，没好气地瞪了沈越一眼。
“别拉扯其他人。”奚瑶眉心微蹙，轻嗤一声，“也别扯什么为谁好的大道理，你想杀我，难道不是因为储子意吗？”
她话音刚落，沈越脸上的笑便突然僵住，脑海中的另一道声音也戛然而止。
沈越脸色阴沉，“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奚瑶抬眼，不闪不避地直视着他。
小姑娘的眼神过于澄澈，沈越猛地转过脸，避开她的眼神，默然半晌，方才冷笑出声。
“是，我想不通。”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恶狠狠地注视着奚瑶的右眼，“凭什么。”
沈越瞳孔中有无尽的黑意翻涌，浓重的杀意缓缓在洞穴里荡开。
“储子意，你说……”他紧盯着奚瑶右眼，正欲继续开口，一缕鲜血却突然从他眉心滑下，自眼角流至下巴，再缓缓滴至领口。
口中没说完的话，便静静被他咽了下去。
浅淡的血腥气中，沈越垂眸看了眼领口处的血痕，怒极反笑，“好……好好好，沈越，你，你们，你们都好。”
“只有我……”
“只有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抹去下巴处尚未滴下的鲜血，深深看了奚瑶和陆清雅一眼，从储物袋中取出罗限的断臂，往奚瑶手中一拍，便转身离开。
“他额前那个洞，是沈越搞的？”
陆清雅清清嗓子，惊魂未定地眨了眨眼，“沈越这小子真是疯了。”
他左一个沈越，右又是一个沈越，奚瑶却清楚地明白了他口中的意思。
将目光投到陆清雅，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尚未出口，对方却已经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我的事，没什么可说的。”
陆清雅不自在地耸耸肩，“我全家被人所屠，彼时我修为低下，罗浮答应帮我报仇，条件便是跟在她身后打下手。”
他将手一摊，神情释然，“这是这样，无甚可说。”
“倒是沈越。”
陆清雅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又扯上你那个大师兄了？”
奚瑶幽幽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断臂。
“一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