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将军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南宫雷骁吓得直往后退,他最怕老将军发火。
一是他要仰仗父亲在朝堂上的势力;二则老爷子打起人来是往死里打那种。
皮开肉绽还算好的,有时候打得当场昏迷都是常有的事。
从小被打大的他练就了好身手。
每次老爷子打的时候他就上窜下跳,为他日后奔赴战场锻炼出孔武有力的体型。
南宫雷骁嚅嗫道:
“父亲,我不是想让父亲动用关系,只是逼得没有办法了,您的孙儿即将出世,可是灵儿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肚中孩儿就会受影响。灵儿母亲被关进大理寺,您那么多关系随便找一个说不定都能将她放出来,您跟太后的关系不是不错嘛?”
南宫雷骁大着胆子说出了这些话,每说一句就会看老将军一眼。
“你这个畜生!亏你有脸说那个女人。”
老将军瞪着眼骂道。
“那个贱女人肚子里的东西赶紧给我拿掉!我从来不打女人,否则早将她打得半死,这种贱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怎配是我南宫家血脉?我南宫家门风清贵,岂容这种人玷污。”
“父亲,我求求您了,那毕竟是我的孩儿,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了,我明媒正娶不就行了?这孩子不就是嫡出的么。”南宫雷骁苦苦哀求道。
老将军气得胸腔呼呼作响,他拿出昆吾刀对着南宫雷骁道:
“你是不是想让我手刃你?如果不想的话就赶紧滚回去,将那个贱女人赶走!我还认你作儿子,还有,让雪儿回来做正室,雪儿生的孩子才是我南宫家长子嫡孙。”
南宫雷骁一见昆吾刀吓得双腿发颤,眼皮跳个不停。
他知道这是坏事将来的征兆,这把昆吾刀是褐红色,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鲜血。
老爷子可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老将。
“父亲息怒!我这就回去想。”南宫雷骁用了缓兵之计。
他可不想吃眼前亏,父亲一向疼爱妹妹南宫雨蝶,对他这个亲儿子过分严厉。
如果不是有疼爱他的母亲,他早就离家出走。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稳定老爷子的情绪,万一说情没说成,还把自己搞个残疾,可就太不划算了。南宫雷骁暗道。
回到将军府,见南宫雷骁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陈灵儿知道大事不妙。
一定是老将军对南宫雷骁发了火。老爷子真是冥顽不灵。
南宫雷骁也是个废物,老爷子似乎不喜欢他,南宫雷骁说什么老爷子都不会听。
陈灵儿并没露出不快,依然满脸带笑地看着南宫雷骁:
“将军,是不是没成功?没事的,只要不麻烦老将军就好,免得老将军生气影响身体,灵儿虽然想到母亲在大理寺受的煎熬便心如刀绞,但慢慢就会好过的……”
南宫雷骁一脸的愧疚:
“灵儿,你简直太懂事了,你越这样我就越心疼,都是我没用,老爷子现在完全不听我的,他最喜欢妹妹雨蝶,可是妹妹站在慕容雪那边,绝对不会帮我这个亲哥。不然我再想别的办法?入宫找太后求情?太后会看在父亲的薄面见我的。”
陈灵儿大喜过望道:
“真的吗,将军,太好了,要不然灵儿陪你一起去见太后吧,我还从没去过皇宫,好想见识见识一番。”
皇宫岂是你随便能去的!南宫雷骁腹诽道。
“这个……这个,皇宫可是禁地,里面的侍卫拿枪配刀,恐会惊扰到孩儿,而且太后连见我都不一定,更何况是你……我没有别的意思,灵儿,不是说你的出身低微,我是说,你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去,将军夫人或者是南阳太守外室女……”
陈灵儿的眼泪说来就来。
“将军的意思还是说灵儿的出身低,我就知道将军嫌弃灵儿,可是灵儿是因为爱将军才会跟你在一起,更何况我父是南阳太守,只是母亲的身份比较低微罢了,那又怎么样?战场上连英雄都莫问出处,谁生来就高贵?当今北辰国皇族祖先有的还是乞丐呢……”
南宫雷骁吓得捂住了陈灵儿的嘴:
“我的小祖宗,这话都敢说,妄议当今圣上可是要夷灭三族的。”
陈灵儿闷闷不乐乐地回到了房间,这时候,家丁进来道:
“小姐,大理寺传来夫人的消息。”
正躺在床上让丫鬟捏腿的陈灵儿赶紧起身道:“母亲怎么样?她在大理寺过得如何?”
家丁瑟瑟缩缩地看了陈灵儿一眼道:
“小姐,据奴才打听的消息,夫人已经奄奄一息。”
“什么?怎么会这样的?我要去大理寺探望母亲!”
陈灵儿激动地撑起了身子。
“使不得啊小姐,一则是大理寺杀气太重,里头押了不少死刑犯,小姐大着肚子去那种地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小的可担待不起。还有,小姐要去还得打点,估计得几千两。”
“几千两就几千两,万一我娘死在大理寺,我连她最后一眼都会看不到。我娘可真是冤,没犯罪居然就被关进大理寺。真是看得起我娘,像她这种身份居然能被关进大理寺。”
家丁装作没听见这句话。
“那小的就去帮小姐打点打点,去了后一定不要激动,否则肚子里的小公子会受影响,夫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处在昏迷之中,所以小姐去了后一定要当心……”
陈灵儿捶胸顿足道:
“母亲呀,你的命怎会这么苦?都怪我没用,即使肚子里有将军的孩子也救不了你,我就是拼尽所有银两也要去大理寺看你。”
说着,陈灵儿便晕了过去。
“快来人呀,小姐晕过去了,好像流血了……快来救小姐,快来帮我一把,小姐倒在地上了。”
陈灵儿支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家丁一人,所以屋子里只有家丁。
肚大如箩的陈灵儿倒在地上了,瘦弱的家丁根本搀扶不起来她,家丁吓得心怦怦直跳。
如果陈灵儿真出了什么事,他绝对第一个被拉出来垫背。
这可是将军的长子,珍贵无比,虽然母亲的地位有些卑贱,可是将军的血统高贵,如果陈灵儿有个什么闪失,他便会性命不保。
家丁叫了半天仍没有人来。
他的嗓子都喊哑了,但又不敢随便离开房间,出去了后陈灵儿会没人管。
陈灵儿一直就这样躺在地上,身下流出汩汩的血来。
家丁仍然不敢离开,他也不太懂为什么陈灵儿身下会流出血。陈灵儿已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肚中传来的阵阵剧痛让她已经没有了力气。
她张着嘴微弱地道:
“快点帮我去找个大夫过来。要快!”
“可是小姐您现在是怎么了?没人用刀来杀您,怎么会流血不止?”
“你这个蠢货,这是孩子在肚子里快要不保的血,还不快去请大夫?要是晚了,我唯你是问,不光把你发卖,你的性命抵我孩儿的命!”说完后陈灵儿终于晕了过去。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
家丁依然让她就这样躺着,家丁太瘦弱没有力气把肚大如箩的陈灵儿搬上床。
家丁往外狂奔着,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
“来人啦,小姐晕倒了,我去医馆找大夫,府里的大夫已被老将军遣散,小姐快不行了,地上都是血。”
众人吓得心惊胆战,尤其是丫鬟们,嘴巴吓得不住颤抖着,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就像被人定住了一般站在那发着呆。
家丁见状骂道:
“还站在那干什么?赶快去屋里把小姐抬到床上,然后烧点开水给小姐擦擦。我去医馆请大夫恐怕最少得半个时辰。如果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咱们几个都活不了。”
丫鬟们这才回过神,仆役不方便进去,丫鬟们走了进去。
除了最忠心耿耿的一个,其余丫鬟都相视一笑。
要知道,平日里陈灵儿对她们非打即骂,不是辱骂她们长得丑,就是冤枉她们偷东西,轻则打板子,重则罚不吃饭,甚至跪几个时辰都是常有的事。
尤其是陈灵儿的肚子越来越大后,因为雌激素的原因,所以性情大变,比以前越发狠毒。
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因为害怕陈灵儿会发卖她,她从小便没了父母,所以十分巴结陈灵儿。
而且善于投其所好,嘴巴很会哄人,所以陈灵儿对她还不算太差。
众丫鬟相互递了个眼色,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得很慢。
一个说将军要回来了,需要准备晚饭去了厨房。
另一个则说老将军派人来说有要事,必须去镇国公府一趟。
剩下的几个人终于磨磨蹭蹭地来到陈灵儿房间,见到陈灵儿身下全是血,几个人吓了一跳。
几人一起合力将陈灵儿抬到了床上,打来了干净的水。
几人试图脱下陈灵儿身上的衣服,可是因为血将衣服已渗透,贴在身上很不好脱,于是丫鬟们用剪刀将衣服剪破,跟陈灵儿擦洗起来。
陈灵儿已经昏迷,嘴里不停地说着:“娘,都是灵儿没用,你在大理寺受苦了。”
陈灵儿虽然心肠歹毒,可她除了南阳太守外只剩母亲眉娘最亲。
所以对眉娘很是依赖,再加上陈灵儿还需眉娘在太守父亲面前跟她说好话,南阳太守十分宠爱眉娘这个外室,所以陈灵儿对眉娘十分孝顺。
眉娘存了不少珠宝,而且陈灵儿从南宫雷骁那算计来的店铺,也都仰仗眉娘与太守府管家帮她打理。
丫鬟们跟陈灵儿清洗好了后,家丁终于将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隔着纱帘跟陈灵儿号着脉。
“这位夫人的脉象很不稳定,肚中孩子恐怕凶多吉少,脉相不滑说明孩子在肚子里受了惊,我现在跟夫人开几味药,赶紧煎给她吃。记住,一天吃三次药,从现在开始,最少要喂三次药后看情况是否好转,明天我再过来看看夫人的情况。”
“赶紧去找将军!将军怎么不在府里?”家丁对着其中一个丫鬟道。
“将军下了朝以后就没有回府,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我这就去找,看将军是不是在常去的那家茶馆,跟同僚喝茶。”
说着,丫鬟便跑了出去。在南宫雷骁常去的茶馆并没有看到他。
丫鬟急得满头是汗,在街上看到了南宫雷骁的同僚。
她赶紧跟对方行礼:“大人,您知道我家将军现在何处?”
对方看了丫鬟一眼,见她一副丑陋不堪的样子吓了一跳,将军的夫人和现在这个外室都长得貌美如花,怎么丫鬟却如此丑陋?他将眼睛看向别处说道:
“南宫大人好像被人拉去青楼喝花酒了。”
丫鬟于是去了对方所说的青楼,进去了以后,里面飘出一股脂粉味。
丫鬟捂着脸不敢看,老鸨见她长得奇丑无比却往青楼里跑,觉得十分奇怪,当听说是来找南宫雷骁时,一脸暧昧地指了指其中一间屋子道:
“南宫大人非要看姑娘们表演,喝了几杯酒后就开始胡说八道,既然你家夫人情况不好,将军再待下去也不合适,我去跟你说说吧。”
老鸨一开始就收了南宫雷骁的银子,现在他走了,姑娘就可以找下一位客人,有银子赚,老鸨当然乐意而为。
而且老鸨也怕出事,于是便满脸堆笑地把这件事跟南宫雷骁说了。
南宫雷骁一听,不好!灵儿不会出什么事吧,于是推开搂在怀里的青楼女,走了。
丫鬟一脸懵,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夫人的将军吗?
看来男人都靠不住。
回到将军府后,南宫雷骁一见陈灵儿这副样子心疼得不得了,这时候陈灵儿已经醒来,哭着闹着非让南宫雷骁去求慕容雪,很显然,这件事情跟慕容雪有关。
“那天黑冰台抓人的时候,并没有抓慕容雪和那个俊朗的男子。所以将军帮我去求求慕容雪吧,母亲才有机会被放出来,否则我肚中的孩儿恐会不保。”
陈灵儿梨花带雨地道。看上去凄楚可怜。
“灵儿放心,我这就去慕容雪那。为了我们的孩子也要去求她。”
南宫雷霄大踏步向外走去。
身后几个丫鬟正在那议论纷纷着:
“知道我是在哪看到将军的吗?不知道吧,我是在青楼找到将军的。”
床上的陈灵儿听了后只觉五雷轰顶,再次晕了过去。
“慕容雪,我求求你饶过灵儿吧,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千万不要对岳母……灵儿母亲下手。”
慕容雪的院门外,南宫雷骁直挺挺地跪在那恳求着。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南宫将军怎么……”
“他将慕容夫人伤得太深了,跪在这又怎样?慕容夫人凭什么原谅他?”
南宫雷骁只觉脸上发烧,一道道讥笑的目光看向他。
他速来最好面子,这样一跪无异于把尊严都跪没了。
南宫将军府。
陈灵儿听到南宫雷骁居然去了青楼恨得牙痒痒,她把这一切怪在慕容雪头上,都怪这个慕容雪,要不是她,将军怎会如此烦恼,跑去青楼喝花酒解愁。
对了,南宫雷骁不会为了求慕容雪,让她又重新回到将军府吧。
得想个办法阻止南宫雷骁这样做。陈灵儿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