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应了一声，便面无表情地将淳华宫那几名暗卫点穴带了下去。
纯贵妃等大半个晚上也没等到她的人回来，实在熬不住了，在天亮前沉沉睡去。
洁儿不忍将她吵醒，硬是等到她睁眼才告诉她昨夜发生的事情。
“一晚上都没回来？”
纯贵妃本来就因为此事吃不好睡不好，如今一呼此事，脸色就更难看了。
“那，有没有派人出去找找？”
“派了一个出去找，结果也没回来。”洁儿守了她一夜，此时眼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娘娘，现如今咱们只剩下两个暗卫，可不能再派出去了。”
“肯定是出事了。”纯贵妃深呼吸一口气，“只怕是……折在了东宫。”
“不应该啊，咱们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按理说这宫中除了陛下的真龙殿，应该是哪都来去自如的，区区一个东宫算得了什么？”洁儿不解。
“没准太子殿下也请来咱们不知道的高手呢？”纯贵妃道，“本宫太小瞧太子了，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顾不了那么周全。”
“暗卫没了还可以再买，所幸他们嘴严，就算是死也不会将主子给供出来，娘娘大可以放心。”洁儿道，“既然东宫无法暗闯，那燕归是一时半会儿杀不掉了，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纯贵妃点点头。
元路遥又是大清早听闻母妃身子不太好，于是问了洁儿，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
他身上向来不为俗事所扰的悠闲气质荡然无存，连嘴角一直若有若无的笑意也压了下去。
东宫，又是东宫！
居然连着三个暗卫都折在了东宫！
元平硝，你给老子等着。
他简直气得七窍生烟，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件事能让他如此生气过，以至于整个早上的课都听得心不在焉。
最近情况特殊，他也不好出宫去找韩依依，否则还能美人抱满怀，一解心中烦闷。
下学后，元净先去更衣，留下玉晚月收拾笔墨纸砚。
没办法，小孩子还是不太擅长憋尿。
元路遥看见落单的玉晚月，一颗心微微一痒，神出鬼没地走到她身边。
“玉姑姑好像又漂亮了不少，跟着六皇妹住在长平宫，想来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吧。”
玉晚月默默翻了个白眼。
娘的，怎么又是这厮。
“姑姑不愧是美人，面无表情也能如此好看。”元路遥大抵是气得不行，就想找个人来调戏调戏，说话也越发不经过大脑，“再过几年姑姑便及笄，六皇妹难道能替你安排婚事不成？不若跟着本殿下，还能不叫你们主仆分离，如何？”
玉晚月眼眸微眯。
“哟，三皇弟好大的口气啊，你去娶六皇妹的宫女，那你是能给人家正妃的名分啊，还是侧妃的名分啊？”
三公主元夜走了过来，唇边含着一抹阴阳怪气的笑，眼中光明正大地写满了讽刺。
玉晚月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副样子和上次见到的模样，好像有些不同。
脸还是那张脸，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三皇姐说笑了，正妃也好，侧妃也罢，自然得是由父皇母后来赐婚的。”元路遥看着玉晚月，眼中依旧炙热，“一个奴婢能嫁给本殿下，已经是她顶破天的福气了。”
“你还挺有自信啊，人家愿意嫁给你吗？她当别人的正妻不香吗，为什么非要跟你？”元夜丝毫不给他面子，“还没出学堂就说这些猥琐发言，你也不怕被太傅听到，再给你加两斤课业？”
“你……”
元路遥没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的三皇姐平时闷不做声，骂起人来却是如此不留情面啊。
“你什么你，长得丑还想得美，家里没镜子还没尿吗，你脸上的油都能炒好几盘菜了，赶紧去洗洗吧。”元夜冷笑一声。
“三皇姐，注意口下留……”
“留什么，骂你就骂你，还要看日子吗？”元夜嘴巴好似上了发条，滔滔不绝，“大白天的竖着根尾巴到处发情，孔雀开屏都没你耀眼，这要是没有太阳，你一人就能点亮整个世界。”
“我他娘……”元路遥急得险些爆上粗口，差点刹不住车，“三皇姐，你吃错药了吧。”
“六公主，您回来了。”玉晚月突然向外面喊了一声。
元路遥心头一凛，转过头，果然见那小团子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元净其实大老远就听到他俩的争吵声，只是不怎么能听清在讲什么，只觉得元夜的声音同平时相比，好像要尖锐不少。
她刚走进来，元夜身子顿时一歪，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她旁边的如儿及时扶住了她。
“三公主！”玉晚月连忙也上前扶住，“没事吧？”
元夜闭着眼，好一会才抬起脑袋，眼中迷迷登登含着雾气，跟刚睡醒似的。
小公主紧紧盯着她的面相，不出意外还是晚了一步，什么也看不到。
元夜看了看四周，唇角微抽。
又……又来了。
“三皇姐，几句话而已，不至于把自己骂到气急攻心吧？”元路遥有些无语，明明挨骂的是他，他还没气晕呢，你倒是搁这先站不稳了。
搞得好像是他这个做弟弟的故意气晕姐姐一样。
元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元夜虚弱地扶着自家宫女的手：“我没事，方才突然有些晕，现在缓过来了。”
她抬起头，向元路遥走近两步：“三皇弟，姐姐最近精神不大好，总是生病不舒服，无论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令你不开心的，还请弟弟见谅。”
说完，她又轻轻咳嗽一声，脸色苍白，仿佛力气都有些使不出来。
元路遥：“……”
你当我是傻子吗？
本来调戏玉晚月就是为了出气，结果气没出成，反倒被她骂了一通，骂人者还在他面前装虚弱，事情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元路遥只觉得自己真的要吐血，气呼呼地回了淳华宫。
三公主在如儿的搀扶下，也慢慢地走了出去。
玉晚月这才松下一口气，待两人走远后才道：“幸亏有三公主，否则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这位三殿下……不过，三公主的性子可真是女中豪杰，以前倒是没发现。”
元净仔细盯着元夜的背影。
如此想来，她刚刚应该是又转变人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