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他们收获十几条鱼,晚上露姨做了香喷喷的糖醋鱼,小点的几条被洛烟养在后院池子里。
她放鱼下水的时候祁肆正好路过,步子稍顿,垂眸看着池子里游的欢乐的小鱼苗。
“你要养在里面?”
洛烟微顿,扭过头来,“经过露姨同意的。”
这个池子好像是他的专属,但他除了养只乌龟也没养其他的生物,有点浪费空间资源了。
虽然是露姨点头同意的,但池子主人在跟前洛烟还是有些心虚,“……不可以吗?”
“可以。”祁肆看了眼池底的乌龟,嗓音清淡,“不过最好还是养在外面。”
他同意就行。
养在外面桶里盆里哪有他这个池子好,洛烟没多想,把所有小鱼都放下了水。
养了小鱼儿们,她每天都要来池边看看,刚开始她没察觉,一周后才发现鱼儿的数量不对。
当初放进去七只小鱼苗,现在只剩五只了,而池里连半条死鱼的尸体都没有,平白无故消失了两条鱼儿。
在池边坐了半天,洛烟想到一个可能,有野猫!
露姨没养猫,许是别家的猫知道这里有个鱼塘过来偷腥了。
于是她找了个大大的竹篾覆在池子上,第二天来看,竹篾原封不动,鱼儿一只没少。
看来被她猜对了。
然而第三天再来看时,只有四条小鱼苗了。
洛烟不可置信地盯着水面,数了好几次还是四只。
水面倒影着小姑娘微皱的面庞,她目光蓦地看向水底天天睡大觉那个黑沉的家伙。
不会是那只乌龟吃的吧?
一旦有了猜测,她心里的疑惑久久不散,来池边守着的次数多了,想抓那只乌龟的犯罪现场。
又等了一星期,在她都快消除对乌龟的怀疑时,一天吃完晚饭她散步到后院,悄咪咪凑过池边去,看着水里的情景慢慢张了张嘴。
平时懒洋洋睡大觉的乌龟游了起来,四肢划着水,伸着脖子正追着一条小鱼儿跑。
洛烟震惊了一秒,赶紧伸手在水面拍水,制造出动静吓走乌龟。
亲眼看到吃她小鱼的罪犯,她把四条小鱼捞走,重新养在瓷画水盆里。
对那只黑湫湫的乌龟也记恨上了。
寻了个时间将其捞上来,龟壳很硬,它四肢都缩在里面,看着它这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洛烟就来气。
平时装的憨厚老实,等人不在就露出凶狠的一面捕食她辛苦抓来的小鱼,太阴了!
它装死,洛烟就敲着乌龟壳不让它睡的舒服,敲了半天还不见出来,她换策略,将乌龟放在地上,稍作等待,总有它钻出来的时候。
果然,她去墙角梨树上摘个梨回来就见乌龟已经伸出了头,似乎在晒太阳。
咬了一口雪梨,洛烟凝着眉过去,屈起中指想狠狠弹一下它脑袋,指尖快碰到乌龟时,那个看起来短短的脑袋倏地伸长,朝她袭来。
原来它脖子这么长!
差点被袭击的洛烟心有余悸,愣愣看着那只黑乎乎的乌龟,背脊有些发凉。
这真不是个好东西!
咽了咽喉,胸腔里的恼意后知后觉升起,她抿唇一脚将它踢进水里。
“你在做什么?”背后一道凉凉的声线响起。
回头,祁肆目光看着她踢乌龟的右脚,眉头微扬。
洛烟看着他浓眉下幽邃的眼眸,心虚感和紧张感同时袭来,“它吃了我几条鱼。”
“是你自己要把鱼放进去的,当时我也提醒过你,”祁肆睨着她,“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现在拿我的乌龟出气?”
他提醒她?
【不过最好还是养在外面。】
这么暗戳戳的提醒,他又不说直白一点。
洛烟捏着手指,“它刚刚要咬我。”
“你不惹它它也不会攻击你。”
少年身量修长,一米七的身高在洛烟眼里是个大人,而她是个做错事被教育的小屁孩。
虽然他脸上平淡,并没有指责或生气,不过就这么沉静地睨着她,洛烟也怵的不行。
轻轻吸了吸鼻子,她慢吞吞道:“对不起。”
这是住过来第一次惹到祁肆,洛烟跟他原本就接触甚少,这下更不敢往他跟前凑了。
唐家的石榴皮薄籽大,清甜美味,上次在路边摘了一个洛烟就惦记上了。
这天午后,她趁着路上行人最少的时候溜了几条街,寻到唐家附近。
但进展不如她想的顺利,唐家石榴树下站着个留短发的小姑娘,洛烟以为她是石榴树主人。
目光一瞥,发现枝叶繁茂的树上枝桠微颤,有个穿黑色t恤的男孩子正在摘石榴。
“你头顶有一个好大好红的,快摘。左边也有两个,你动作快一点,待会儿唐茹茹发现了!”
树下的小姑娘压着声音喊道。
洛烟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场团伙作案,有些怔愣。
原来他们也是来偷石榴的。
树上的人摘够了,动作麻利地下了地,也发现了她。
陆安和季清柏齐齐看向她,她也不避讳地注视着他们。
片刻后,季清柏从陆安怀里拿了一个红石榴递给洛烟。
“给你一个,不许告诉任何人。”
手里的石榴沉甸甸,洛烟郑重地点了点头刚要说话——
“陆安季清柏!又是你们!又来偷我家石榴!”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唐家大门方向传来。
“跑——”
季清柏回头看了眼暴躁的唐茹茹,拉上洛烟撒腿就跑。
夏末,巷子里早桂花洁白如雪,清香飘了几条街,微风浮动间带起点点桂花雨。
青空云卷云舒,苍穹深远,麦子的绿意延绵到天边,巷子里奔跑的少年们仿佛永远长不大。
谁家青砖黛瓦,墙角下狗尾巴草朝阳颔首,黑色田园犬热得伸长舌头。
三人跑了几条街,终于靠着墙根大喘气。
陆安看着洛烟一身上好的绸缎衣裳,扔了几颗石榴籽在嘴里,口齿不清地问:“你就是露姨从县里带回来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洛烟。”
“噢,名字挺别致。”
洛烟看着他们,陆安留着寸头,皮肤是小麦色,眼睛很有神,季清柏头发稍长些,刚到脖根,乍一看像个小男生——很漂亮的小男生。
她留着帅气的飘逸短发,肌肤白皙,脸部线条明显,笑起来嘴角有不明显的酒窝。
季清柏性子随和,却不常笑,只有心情大好的时候才会浅浅的弯唇,嘴角酒窝若隐若现。
石榴树下的一场相遇,决定了三人以后的革命友谊。
找到组织后,洛烟渐渐解放天性,从最初的腼腆寡言到成天跟着陆安和季清柏在外面撒欢。
陆安是小分队的一线情报,哪里有果子,谁家西瓜熟了,哪边山林的蘑菇最多哪里的鱼最肥,这些他都知道。
季清柏是制定计划的人,每次行动都由她组织发起,制定好一系列完美的行动指南,两个队员跟着领导指挥行动。
而洛烟因为最后入组织,不熟悉地形和小镇情况,动手能力又最差,是组织里的照顾对象,他们不要求她做什么,反而对这个外地人格外包容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