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得了肝癌,保外就医,”路东骁的话解了初夏的疑惑。
“这是真的?”她不确信的问。
路东骁摇了下头,“不知道,估计是真的,不然他那样的重刑犯不是那么轻易出来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让人心生悲凉了,要知道裴天阳也就是三十岁,可是想想宇扬不才是二十几岁吗?
这一切都是裴天阳所为,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法律没判他死刑,但上天给判了,这算是他的报应。
初夏继续闷头吃饭,只是嚼在嘴里的饭菜都没有了味道,路东骁看着她,说了句。“他还是想见你。”
上次裴天阳让律师把他的资产都给初夏,就一个要求要见她,如今他还是要见她,初夏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她是不会见的。
她的沉默让路东骁有了答案,点了下头,“我的女人就该这样,该就要狠。”
狠?
她有吗?
她只是不愿再见到裴天阳,不愿面对他那张虚伪的脸而已,只是初夏才懒得和路东骁去理论,她飞快的扒拉完碗里的饭,转身去了书房,躲开路东骁。
路东骁见她不理会自己,却也不赶自己走,又是无奈地叹口气,把餐桌上的饭菜都席卷一空,去厨房洗了碗筷,擦干手,走到书房边。
她住的房子不大,也不豪华,就是普通的两室一厅,但却十分的温馨,看着书房的画架,路东骁眼前闪过什么。
初夏此刻正拿着本书,可是书上是什么内容,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今天她对他心软了,但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他。
感受到他注视自己的目光,她将手中的书合上,抬头看着他,“你可以回去了!”
看着他的眼睛乌黑明亮,就像是他初见时的模样,长长的睫毛投影落在眼窝上,安宁而静和,她的声音也平缓悦耳,虽然在赶他走,却让路东骁心里也十分舒服。
他勾了勾唇,走到她面前,根本不理会她已经下了逐客令,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紧挨着她,人也凑近了她,声音并不大,却很平稳,“老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说完,初夏就感觉手就握住,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一阵一阵传感到她身上,她感觉自己被他握着的手有了一丝丝麻痹的感觉。
她一顿,他就那么靠过来,伸手抱住她,这样突然的拥抱,脸庞贴上了她脖子上的肌肤,初夏下意识地的动了动身体,“我会重新追求你!”
“这又何必?”初夏低喃,“你根本不缺女人。”
“可我想要的只有你!”路东骁眷恋的凝望着初夏微微纠结的清瘦小脸,心里很疼。
“你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她再次对他下了逐客令,这个男人太有魔力,不过上次一回,她就对他动摇了,她真怕再让他说下去,她又迷失了。
“让我留下来,我保证什么都不做,”路东骁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听到这话,初夏心中的弦,骤然的绷紧了,她立刻摇头,“不行!”
“老婆,我不想走,”他凝视着初夏。那味道有些粘人,这样的他哪像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就像个赖皮的小孩。
可是初夏知道,她不能让他留下,因为一旦让他留下,一切就变了,而且谁知道他保证的什么都不做,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可是狼性男人!
想到这里,她腾地站起身来,声音冰冷而强硬,“路东骁,你要是再这样,我再也不给你开门!或者离开这里,去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初夏说完,清眸一眯,淡淡地凝视着路东骁清俊的脸庞,路东骁似乎早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苦涩地一笑,低低说道,“好,我回去!”
听到他的话,初夏暗松了口气,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忍不住的嘱咐道,“回去赶紧睡觉,别把自己弄的那么累,也别……”
“你关心我?”路东骁有些意外,更有些激动,唇边立刻含着笑意,漆黑温润的眼眸好像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安宁,深邃,美丽。
他就那样直直锁住她的容颜,贪婪地看着,似乎永远也看不够,“宝贝儿,我回去会失眠的!”
他又想耍赖了!
两人距离很近,四目相对,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情绪。
她看到他的深情,他看到她的惊惶。他笑了,笑容好似刹那盛开的烟花,灿烂,迷人。
他张开双臂,一瞬间,便将她拥入到他的怀里,他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一只手臂箍住她的腰,进而握住她的双手。
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的面容,看着她眸中的慌乱,他笃定地开口,“我会等你,等你心里的阴影去掉,彻底忘记我的不好,今晚。我回去,但我要个晚安吻。”
说着,他的唇便落了下来,带着灼热的气息,他狠狠地亲吻她,在她的唇间不断唤着她的名字。
“夏夏,夏夏……”
他的舌探入她口中,纠缠着她的唇舌。一直吻得她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大掌沿着她玲珑的身子不断游移,描摹着他日思夜想的曲线。
他滚烫的手掌带着一丝灼热,将初夏的肌肤灼热,唇瓣吸吮厮磨,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在她唇齿间肆意狂放地来回扫荡…….
两人的身子本就密密地贴合在一起了,可是环抱着她的人似乎觉的还不够,更加紧迫地压着她。她的身体紧贴着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小腹间的炽热,那样强烈。
他的气息在她脖颈间流窜,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快要窒息了,而他的吻似乎抽走了她会身的力气,就在她快要瘫下去的时候,他松开了她,低语道:“抱歉,我情不自禁!”
他喘息着说完,深呼吸,大手伸出来捏捏她的火热的脸蛋,“早点休息,我现在就回去了!”
说完,他就要走,想到什么,又问:“你的电话呢?”
四下看了眼,看到书桌上摆放着电话,他拿过来,拨了个号,然后他自己的电话响了,他在她手机里输入几个字,递给她,“我的新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晚上害怕或者想我的时候给我电话!”
她不说话,压下心头的狂跳,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只能胡乱地道,“知道了!你快走吧!”
他的深眸,如泼墨的山水画般,隽永,深幽。透着极致的不舍,“我真的走了!”
说完,他没有再留下来,离开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直到屋子里再也没有了他的声音,他的呼吸声,她才扶着椅子坐下来,手情不自禁地抚了下自己红肿的唇,滚烫的唇传递着火热的温度,那样炙热。
初夏拿过手机,看了下,发现他竟然输入的是“老公”两个字。
初夏呆了下,长叹了口气。
夜,格外悠长。
初夏以为他回去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可是她等了很久,没有电话。她的视线一直下意识地去看手机,可是,手机一点动静没有。
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明明是她自己敢他走的,却又在下一刻,那样的思念着他,他的气息,他温暖的怀抱……
他真的没打电话。初夏在深夜十二点时,洗漱上床休息,关灯后,她打开手机,然后无聊的刷着朋友圈,突的一条消息让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消息说潍城新建的一幢大厦发生了坍塌,不仅员工被困在里面,还有总裁也被困在里面。
初夏颤抖的点开图片。越看心越紧,最主要的是她看到了一辆车子的照片,那是辆路虎,就是白天初夏看到的那辆。
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初夏怎么冲出的家,她已经不记得了,跑了好远的路,才拦了辆出租车,说出自己要去的地方,司机明明开的最快,可是她还是觉得这车好慢,慢的,她恨不得自己去踩油门。
“师傅快点,好不好?”她低低哀求。
她的指甲深深的掐入肉里,却一点痛感都没有,望着无尽的黑夜,耳边呼啸而过恐怖的警笛声。初夏只觉得这一生都没有这么惶恐过。
脑海里闪过她第一次见路东骁的情景,斜坐在灯光下的他,发丝墨青指尖葱白,对她不经意的一瞥,唇角勾笑,轻佻中带着邪魅,宛若妙手点春,一下子撩动了她少女的心湖。
他提出要她做他的女人时的霸道,他第一次吻她唇时的冰冷,还有那些他和她缠斗或缠绵的日夜,他的每次恶毒,每次的蛮横,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调戏都从记忆的深处被挖了出来,最后一切定格在他今晚的吻里。
过有的种种,此时都被结成一张网,将她的心网住,然后有只手慢慢的在拉,将网收紧,网格一寸寸勒着她的心,硬生生的勒出一道道血痕。
“路东骁,”她轻唤,“不要出事,求你一定不要出事。”
这个名字曾经让她多么的厌恶和讨厌,此刻只是这么一叫,却觉得犹如心尖的肉,叫一声都会那么的疼。
“小姐,你有亲人被困在大厦里面吗?”司机见她的样子,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在潍城这样的小地方,出了这样的大事故,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她恍惚,没有回答。
“听说他们的老总也在里面,陪着工人一起加班,据说才刚三十岁,真是太可惜了……”司机呱呱的讲述着,讲的初夏心像被猫在抓。
“不要说了!”她低吼,捂住耳朵不愿去听。
司机看着她情绪激动,提醒道,“你可以先打个电话问一下!”
听到这样提醒,初夏短路的大脑像是一下子接通了,她这才想起打电话,是啊,给路东骁打电话。
可是,手抖的不成样子,他的号码反反复复按了好几遍,才终于按正确,电话通了,她的一颗心却吊的更高了。
一声、两声……
接电话啊,路东骁你接电话啊!我是初夏,我不再生气了,只要你接电话,我就不再赶你走了。
以后,也不赶你走了!
这一刻,初夏那么后悔把他赶走,如果她同意他留下,那他就不会出事了。
电话响了数遍,但就是无人接听!
不!
一定是他没听到,初夏不死心的按了重拨,可是反反复复,就是无人接听,直到最后传来陌生的女音:你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嗡!
她的大脑像是被人掐断了线的电路板,一切的一切都骤然间停了。
片刻,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