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初夏激动地站起来,然后抓住一边的秦湛,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可是初夏并不甘心,路东骁宁愿放了她,都不肯跟她离婚,那证明他不舍得放开她。
可如今,他却不肯见她,那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秦助理你再让人转告他,我没有来,只是您要见他,别提我……”她话没说完,就看见秦湛无奈的眼神,她这才意识到。现在才想起来撒谎已经太晚了。
“没用的,就算我们把他骗出来,如果他不想见你,他还是会一见你转身就走的。”
“可是,可是……”她嘴唇颤抖着,她想说,哪怕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啊。
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好想他!
初夏呆呆地看着会见的那个窗口,眼眶泛起酸涩的疼痛,她的失望让秦湛不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语气也变得温和很多,“回去吧,他知道你来过,应该就满足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见他!我要在这里等!一直等到他肯见我为止!”她的执拗又上来了,今天不见到他,她绝不罢休。
“初夏,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以为这是大街吗?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秦湛说这话时看了眼旁边的狱警。
初夏闭上眼,最终任由秦湛把她拉离开!
车上,初夏眼前闪过和路东骁的点滴,眼泪潸然而下,秦湛抽出纸巾给她,“别难过了,你的心意,你说的那些话,我会转告给他的。他真不是绝情,一再地交代我要我好好照顾你。不要怪你。他说,他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希望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你如果真为他着想,就不该再哭了,而是该听他的话,好好地生活,假如他知道你这么难过。你让他怎么安心呢?”
秦湛不说还好,越说初夏心里越痛,眼泪也越流越凶,她以为在宇扬离开后,她的眼泪早就流光了,而现在才知道,她还有泪。
秦湛把初夏送到楼下,然后开门离开,而她并没有上楼,随手招了辆出租车,直奔裴天阳那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去找裴天阳?
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就是让她去,只是当她站在他的客厅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
“夏夏,你怎么来了?”裴天阳看到她有一瞬间的错愕,眼底快速划过什么。
初夏没有理他,而是看着他怀里的小东西,心口顿时像是被塞了什么一样的疼了起来。
“这是……”半天,她才吐出这两个字。
“我儿子,”裴天阳说着对着怀里的白嫩嫩的婴儿亲了一口。
初夏肯定不信,虽然他们这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可也是几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生出这么大的儿子来。
“是不小心在外面落下的种,现在人家找上门来,女人可以不要,自己的骨肉怎么能不管,是不是?”裴天阳的话让初夏再次心疼如刀割。
她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她把脸别到一边,不敢再看孩子一眼,裴天阳将她的表情都收在眼底,然后将孩子向她面前抱了抱,“我这两天正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主动来了,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还是那样贫!
初夏没有理会,努力的不去看孩子可爱的脸蛋和眼神,她问道,“你找我干吗?”
“找你有正事啊,我现在孩子是有了。可是孩子还缺个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应聘这个岗位?”裴天阳的话让初夏一惊。
而她震惊之际,裴天阳已经把孩子放到了她的怀里,并对孩子说道,“宝贝儿,你娘亲来了,看看喜不喜欢?”
初夏抱着孩子。全身僵直,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孩子忽的哇的哭了起来,哭的很凶,好像很怕看到她似的。
她连忙把孩子塞给了裴天阳,整个人也颤抖着退离好远,负责照顾孩子的女佣听到哭声。赶紧的过来把孩子抱走,可是那孩子的哭声让初夏的心像被揪起来似的。
因为,这与她梦里孩子的哭声太相似了!
裴天阳看到她情绪不对,有些不忍的搂住她,唇贴到她的发际,“没事,没事了。”
说完,便带着初夏离开,而她也不敢在他的家里多呆,因为到了晚餐时间,裴天阳把她带到了一家很小资情调的餐厅。
美食,香槟,还有甜淡的花香,构勒出一副极美的画卷……
不知是心里太难受,还是刚才裴天阳的孩子刺激到了她,初夏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渐渐的,眼前的一切都跟着模糊,可是这模糊之中,她总是能清晰的看到路东骁的脸。
她最后在医院见到他的那张脸,还有那无奈又纠结的眼神……
那画面越清晰。她的心就越疼,疼的她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夏夏,”当初夏的酒酒杯再一次斟满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不是玩笑。”
“什么?”她虽然醉了,可还是在他碰到自己的时候,本能的把手往回缩。
只是,他并没有松开,黑眸紧凝着她,“跟我在一起,一起照顾我们的宝贝,好吗?”
初夏眼前浮过孩子可爱粉嫩的脸,闷痛再次袭来。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孩子,她的心就好难受,现在她得了婴儿恐惧症吗?
她的手揪着胸口,好似想把那胸口闷滞的痛揪出来一般,然后摇头,“不!”
“他已经伤你到这种地步。你还愿跟着他?”裴天阳质问。
初夏又灌了一杯酒,醉意蒙蒙的吐出四个字,“生死不负!”
“哪怕隔着仇恨?”裴天阳眼里有光亮沉落,虽然这个答案是意料中的,但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人心里一寒。
他的手明显一松,她借机抽回手来,端起细长的香槟杯,喝了一大口,脸上有苦涩涌现,“你尝过那种越恨越爱,越爱越恨的滋味吗?”
这种话她没跟任何说过,从没想过裴天阳会是最佳倾诉对象,也许。他本就是最适合的。
他亦苦笑,“我懂!”
“恨的时候想将他千刀万剐,可真的有一天他要被千刀万剐了,那一千刀一万刀割着的,却是我的心,”她眼里有浅浅的泪光浮动。
“夏夏,”他冲动地夺去她的酒杯。再一次握住她的手,“我们最后一次因为难过而喝醉好吗?下一次,还有以后的每一次,我们都要因为开心而喝酒,夏夏,你还有我。”
她晶亮水盈的眸子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在你心里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我不奢望,让他一直在你又爱又恨的角落里,可是你的一生还有很长,需要有人陪你共度,开心的时候你可以一个人享受,可你难过的时候怎么办?夏夏,我可以做你身边那个共苦却不同甘的人,给我这个机会好吗?”他的声音伴着悠扬的小提琴曲,有了诗的韵味。
初夏笑了,“现在不就是吗?你不正陪着我吗?”
事实而非的回答,可有恰到好处?
他面容微微一僵,“夏夏,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还是。你始终要等他?没错,他或许还有出来的机会,可是十五年?二十年?那时的你早已不是现在的模样!”
初夏苦涩地摇头,“如果我要等他出来,又何必蹉跎了这么些时日?他是我左心口的一颗痣,扯掉会很痛很痛,可是,也只能在那个位置了,用我的后半生去祭奠这份爱,但若真的在和他站在一起,我怎么去面对宇扬?”
裴天阳的表情在这一瞬是光彩的,仿若黑夜里突现了彩虹一般,“夏夏,那何不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十年二十年我也可以等,等你可以接受我的那天,在这之前,我都只像现在这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初夏沉默不语,良久,低语道,“我去下洗手间。”
绕过餐厅错落有致的桌子,她拐进洗手间所在的走廊,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喝醉而看花了眼,只觉一道黑影迅速闪进了男洗手间,而那个背影,仿若熟悉……
她揉揉眼睛,眼前一团一团的黑影如云一般涌动,原来,是真的喝醉了!
她笑,走进洗手间,面对镜子,打开水龙头,微凉的水漫过她的手,让昏沉的她有几分清醒,流水漫过的地方,仿似刚才裴天阳握过的地方,她取了洗手液,洗净,烘干,还有痕迹吗?
从洗手间出来。她淡笑如花,“走吧,吃饱喝足,该回家睡觉了!”
“吃了就想睡!真是只小猪!”裴天阳瞥见她如花笑颜,更觉醉意上涌,情不自禁伸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第一次叫一个女子“小猪”。
她心尖一动。不知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请珍惜每一个叫你猪的人。
裴天阳,我们是不是只能怨命运如此?
裴天阳一直把她送回了家,然后离去,可是,她心里却像堵了个东西,十分难受,看了看时间,十点,于是换了衣服出去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