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菲薄的唇轻覆着她的,带着点微凉,那味道有些像上好的冰激凌,路东骁好像并不急于启开她的唇,只是沿着她的唇边描摹,痒痒的,直达初夏的心底。
最后,什么时候,她为他启开唇瓣都不自知,直到他探了进去,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他吻过她不止一次,却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吻她,不激烈却浓郁,不狂躁却缠绵……
空气中的气温渐渐变高,仿佛也被这样的深吻融化,慢慢沉沦,甚至连他的手探进她的衣内都没发觉,肌肤被他手指碰触的刹那,她打了个激灵,睁开眼,正要制止他,却看到他双眼紧闭,一副沉浸的模样。
那样的认真,那样的执着,竟让她不忍拒绝。
他们离的太近,近到初夏都能看到他眼角细细的纹路,看到他长睫因气息不稳的颤动。
说实话与他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在太阳底下如此近的看着他,因为之前他们哪怕极其缠绵,也要么在深夜,要么在室内,就像是见不得光一般,而今天不同,他们是在这样一落到底的窗前,第一次如此亲密。
唇上骤然一痛,初夏回神,轻抚着带着痛意的唇角,模样有些委屈,又有些嗔怒,“你干嘛咬我?”
路东骁抵着她的额头,黑眸烁烁,“这个时候分神。你是在嫌弃我的技术不够好?”
虽然他闭着眼,可是她的打量他都感觉到了,听到他这样说,初夏脸颊微烫,“我没有。”
“那就是觉得我的技术还可以?”他看着她的幽漆眸底,飘浮着几分戏谑。
这种有些幼稚的问题,如果换作别的男人来问,或许没什么奇怪,可眼前的男人是路东骁。
初夏有些不敢相信,见她沉默,路东骁用鼻尖蹭了她一下,“那就是很喜欢喽?”
初夏的脸微红,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微微浮动着茫然,这样的她像只迷路的小白兔,竟是说不出的可爱,路东骁头一低,再次吻了上去,只是这个吻和先前的截然不同了,炙热而狂烈,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似的。
她的身子被他带着旋转,也不知道旋到哪里,直到她感觉身下一软,才发现他把自己带到了沙发上——
“东骁,”隐约感觉到要发生什么?初夏神经崩紧,现在是晴天白日,而且又是在他办公室,她还怀着宝宝!
不可以!
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她就要去制止他,可是他的动作却快过于她的思维,他的唇已经移向新的领地——
“路……”她敏感的尖叫,却仍不忘记阻止,只是他却抬起一只手压在她的唇上,不让她开口。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喜欢掌控,讨厌别人拒绝,就算是这种事,他也一贯强势,这一次他又用自己的方式阻止了她。
初夏心慌,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什么,最后只能抓住他,这样的动作却是愈发刺激了身上的这个男人,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重,似要将她淹没了一般。
她慌乱之际,完全不知他的手已经从她长裙的腰身处伸了进去,一股如同被按了开关的酥麻迅速窜开,她一下子惊呼出来,整个人也紧绷到不行,就在这时,他轻轻开口,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不舒服,“想了,怎么办?”
初夏的脸烫红,她明白这个‘想’是什么意思,而她亦是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将脸深埋于他的怀中。
“你帮我!”下一秒,他出口的话让她一颤。
初夏不会忘记,男人还有一种可以解决需要的方式,只是现在……
虽然很多片子上,女人都会用嘴,而她也曾经为他用过,但是那其中的酸涩,只有做过的人会明白。
她的脸色微微异样,而路东骁一眼就看了出来,眸色沉了沉,“是用这个!”
他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她吊起来的心倏的一松,而他已经拉着手按向了他那里——
“很难受!”他低低吐出三个字,低磁的嗓音如喝饱了水的海绵,满溢而低沉。
初夏看了眼他办公室的手,仍心慌的不行,“不要……东骁,不要……”
这里是办公室,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进来,他怎么可以?
路东骁似乎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轻附在她耳边,“放心,没有谁会进来!”
她摇头,纤长的手指掐的他后背紧疼,可她越这样,越让他心痒难耐,他轻哄,“谁要敢这个时候来,我一定将他(她)剥皮吞骨。”
看着他眸色跃动的红光,初夏又看了看他办公室紧闭的房门,她知道就算有人进来,也会先敲门,而她更知道,只要他想,她便是拗不过的,于是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的小手胡作非为……
咚咚——
意外的敲门声蓦地响起,初夏如被蛰了似的一惊,连忙抽回手,第一时间就是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路东骁的额头浮出三条重重的黑线,他黑眸腥红瞪着门外……
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初夏想到了四个字——欲求不满,同时也想到刚才他说过的大话,忍不住扑哧一笑,“路总,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子哈?”
笑话他?
这个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路东骁本就剑在弦上,再加上她的嘲弄,他直接大手一伸,就要去拽她,不过初夏反应很快,一下子就逃开了,而且冲他做了个鬼脸。
看着她可爱又调皮的样子,路东骁微微失神,因为这样的她,与他的菲儿更像了几分。
“总裁在吗?我是来送策划案的,”门外的人并不知里面的情况,还在锲而不舍的敲门。
听到这话,路东骁只得压下所有的情绪,其实他在回办公室前吩咐了公关部的人把婚礼策划案送过来,谁知刚才一个吻就把他弄的什么都忘记了。
看来女人妖惑人心这话一点都不假,他就在这个小女人的身上破了规矩。
初夏躲在一边利落的整理好了自己,只是那张美若桃花的俊颜如同被惊动的春水,此刻仍红晕连连,是她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路东骁从沙发上起身,也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衫,才沉声说了两个字,“进来!”
门应声而开,进来一个女孩,看样子和年龄与初夏差不多,她快步走到路东骁面前,双手举过一个文案。还有一张光盘,“总裁,你要的策划案!”
路东骁点了下头,女孩随即熟练的走到电脑旁边,把光盘放了进来,而这时,路东骁冲着初夏招了下手,如唤一只小动物似的,“过来!”
初夏有些别扭的走到路东骁身边,还没站稳,便被他拉着坐下,然后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缓缓放出的画面——
绿地、蓝天、花海,如同童话般的梦境,让初夏有种看电影的感觉。而她和路东骁的照片也随之放映出来,或相拥,或亲吻,或奔跑,或静卧,每一张都美的让人窒息……
虽然画面很美,可她还是看向了路东骁,而同样盯着电脑屏幕的他,却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没用她开口,便淡淡的回道,“让人做的,拍照太麻烦。”
是的,他路东骁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拍照,尤其是站在灯光下,由别人摆布。
可是,却不知他觉得的‘麻烦’,让初夏瞬间从云端跌入了悬崖。
“怎么样,要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就提出来,”婚礼策划播放完,路东骁问向一直沉默的初夏。
她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的肌肉是僵的,僵的连舌头也跟着硬了,愣了几秒,她才发出声音,回他,“没有。”
路东骁拧了下眉,带着疑惑的眸光轻掠过她的脸,“有就说,我不喜欢你这副样子。”
初夏摇头,之前还觉得空荡的办公室,现在竟让她有些窒息,她站起身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我饿了!”
路东骁眉心的褶皱微微变重,但什么也没说,便带着她走出了办公室,只是他们没走几步,便有人跟了上来,“总裁,关于裴……”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东骁冰冷的眼神给压了回去,而灵魂出壳的初夏,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嘴里最后吐的字,如果她敏感一点,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通亮的电梯壁,映照着他和她,两人隔的有些远,像是两个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这就是他和她的相处模式,前一秒可以如火如荼,后一秒就能冰冷似水。
电梯很快到达底层,初夏紧随着他走出电梯,可是刚一踏出,便感觉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想到先前在大厅内被顾兰芝羞辱。顿时,初夏的脸颊又烫红了起来,头压的更低,恨不得就此隐身遁出去才好。
砰!
她完全不知前面的人已经停下来,直直的撞了下去,一阵眼花缭乱……
抬眸,初夏迎上路东骁凄厉且审视的目光,她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
下一秒,她被他长臂一带,勾进了怀里,然后半挟半持的向外走,直到被他丢到车上,初夏才终于能大口呼吸,就听到他开口。语气冰冷,“做我的女人,就让你那么抬不起头来吗?”
她被问的愕然,他的大手伸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跟着我,为什么一副做贼的模样?”
他的嘴巴一直都恶毒,她是早有领教!
“我,我……”她不知该怎么说,但是刚才那些目光恰好的让她记起了顾兰芝的警告,她咬了咬唇,开口,“那个,我们能不能不办婚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说了这个,可是话音刚落,就下巴骤然一疼,冷戾的声音响在耳边,“你说什么?”
初夏忍着痛,再次开口,“婚礼暂时不要了!”
车内的气温在簌簌下降,他漆黑的眼眸凌厉的如同利剑,直剌剌的看着她,许久,才听到他冰冷的问道,“理由!”
理由?
她的理由是不想他麻烦,可以吗?
只是这样的话,她没有说,她还不想把他惹怒,或者说她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再次僵到冰点。
可她的心真的好堵,好难受!
初夏在他迫人的视线里,微微垂下眼睑,手更是紧揪着身下的座位,声音也是低缓到极致,“我还在上学,不想被人知道这么早嫁人。”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是个说谎的高手,随口便能扯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路东骁未动,亦是没有声音,就在初夏一颗心都快被煎熬成渣的时候,就感觉紧箍着她下巴的手倏的松开,“既然这样,那就随你!”
很利落的几个字,透着他濒临崩溃的怒意。初夏一愣,就感觉车子飞速离开原地,她没系安全带,险些被他甩出车外。
意大利餐厅。
气氛好的让人不吃饭,也觉得是种享受,可是此刻,初夏却更多的是惶惶不安。
她惹怒了他,她十分清楚,可她也不想的,但她也有最后的自尊!
逼着他娶了她,这已经是她不能抹去的污点,如今他都说明了麻烦,如果她还识趣,那她真的就应了那句‘蹬鼻子上脸了。’
虽然她在他面前早就没有了底线。可自知之名,她初夏还是有的!
初夏抬眸望向对面,他正认真的切着牛排,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看得到他的俊美,黑色的衬衣袖口镶了金边,漆黑如夜的眸子细而狭长,鼻梁挺直如雕塑,薄唇轻抿着,带着一种锐利,一缕碎发垂下,稍稍缓和了他的冷戾。
他哪怕一个字不说,脸上也不带任何怒意,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就像是一座山压迫人的神经。
初夏暗暗吸气,努力不让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窒息。
一顿午餐在这样的气氛下结束,他们谁也没有说一个字,说是吃饭,其实更像是受一场酷刑,初夏几乎不知道吃了什么,更是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饭后,在听到他说让她自己回去时,初夏只觉得全身的紧绷一下子松弛下来,快速的和他挥手,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路边的出租车内,她近乎逃的离开。
出租车开行了一半,初夏拍了拍司机的座椅,让司机调头,“师傅,麻烦去老城巷。”
她不想这么早回别墅,一个人呆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她会更加不知所措,再说了,那天她被路东骁从家里掳走,好像记得门都没有锁,不知道有没有小偷光顾,现在她要回去看一看。
由于她的那个家在旧城,很多巷口都很窄,出租车进不去,她早早的下车往里走,可是离家越近,心头的酸涩就越浓重。
父母的早逝,她和弟弟的辛酸,都一一涌现出来,最后画面定格在她被路东骁强行带走的恐怖。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门口,大门开着,竟然真的没有上锁,她心一紧,急步就迈了进去,虽然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但是这里面存在的东西已经不是钱能衡量,而是她不能抹掉的记忆。
初夏几步就走到屋门口,意外的是内屋门也没有锁,她的心顿时突突乱跳起来,脚还没迈进屋,就忍不住的四下查看,可是一切都整齐如旧,没有任何被盗过的迹象,就在刚要舒口气的时候,就听到她的卧室内传来一阵异响。
虽然是大白天,初夏还是被这声音吓的汗毛倒竖,随手拿起门后面的扫帚,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她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严,还留了一条缝隙,她顺着缝隙看过去,只见她的小床上大咧咧的躺着一个人,从衣着上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人。
现在小偷都这么大胆了吗?竟然偷了东西不走,还敢跑到别人家里睡觉?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敢这样躺着睡在她的家里,绝对不可能是小偷,那还会有谁躺在她的床上?
难道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可是不管是谁?这样躺在她的床上就是不行,要知道放在古代,这可是属于她的闺蜜私地,怎么能让一个男人随便占了?
初夏她推开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扫帚就对床上的人猛砸过去——
“啊,哎,哟……”床上的人被打的乱叫,捂着头东躲西藏。
初夏在路东骁那里本来就一肚子火气,正没有地方发泄,这样打下去,突然觉得很解气,于是不顾对方的乱叫,越发打的用力,直到扫帚被那人握住,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你?”初夏一惊,看着满脸胡茬的男人,意外的张大了嘴巴。
裴天阳揉着头上的包,一把将扫帚丢到地上,怒吼,“你这个疯女人,吃错药了吗?问都不问就随便打人?”
初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一时不知所以,呆呆的站在那里。
裴天阳的脸上还带着伤,不是她新打的,而是那天被路东骁所伤,想到那天他拼死要救自己,结果却挨了打,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那个。你,你怎么在我家里?”她支吾着向他靠近。
裴天阳翻了个白眼给她,“怎么,我因为你被打成这样,借你的破窝养养伤,都不行吗?”
原来是这样!
初夏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裴天阳伸手一把将她拽过去,太急,她跌在他的身上,姿势有些暧昧,她脸烫的赶紧跳开,“你要干吗?”
裴天阳蜷起双腿,坐在她的床上。她干净剌的被单,早被他揉的没了原样,他打量着她,出口的话带着嘲讽,“这话该我问你,你现在不是路少夫人吗?干嘛回来这里,不会才新婚一天就被赶出门吧?”
他话里带刺,初夏听得出来,苦涩的一笑,“别挖苦我行不行?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我以死相逼,他怎么会娶我?”
想起那天的情景,初夏忽的有些后悔,她当时一定是疯了,才会让他娶她!
懊恼像是发酵了似的,充斥着她的心,两只手绞掐在一起,直到有痛意传来,她才低头,而她第一眼看到不是自己掐出的伤,而是忽的发觉,她细白的双手光秃秃,似乎少了什么!
呵——
原来不止是麻烦,还是敷衍,结婚了,竟然连戒指都没有。
初夏只觉得心一下子紧了,紧的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可他还是娶了你,不是么?”裴天阳闭上眼,脸上浮起痛苦的神色。
初夏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她的手伸出去,碰了碰他的伤,他痛的吡牙,她心内一阵内疚,“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少说这些屁话!”裴天阳低吼,“如果真的愧疚,就离开那个男人,过来跟我做老婆。”
他看着她,认真的眼眸让她不敢直视,她只能咧嘴一笑,佯装不懂,“说什么呢?我才结婚一天……想娶我,那就等下辈子吧!”
初夏站起身来,去整理被他揉皱的床单,然后又拿扫帚打扫被他弄的满地的垃圾。
“你这两天不会都吃泡面吧?”看着满地的泡面盒,问他。
“你说呢?”裴天阳看着她,因为弯腰扫地,露出半截纤细的腰肢,白花花的格外晃眼。
初夏完全不知他的目光正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边收拾边说,“你为什么不回自己家里?”
“回家?”他冷哼一声,“我这样子回家,你准备让我被骂吗?”
她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咬住唇,再一次的沉默。
初夏走进厨房。想要找点东西做给他吃,可是发现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倚在门边的男人看着她,“出去吃吧,我想喝两杯!”
“我……”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只说了一个字,就被裴天阳打断——
“不是让你喝,你就负责别让我醉死就行!”
她怀了孩子,她清楚,他亦是无法忽略,怎么能让她喝酒呢?只是他想让她多陪自己一会罢了。
初夏看着他眼底浓重的晦暗,看着他脸上的伤,点了点头。
他的机车就停在她的家里,她刚坐了上去,双手就被他强行抓着搂住他的腰,然后在轰的一声中离开。
机车穿过巷口,卷起大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蒙住她的眼睛,她没有看到,巷口的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