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身边已经不见路东骁的身影,她望着他睡过的地方,呆了好一会,似乎不敢相信昨晚他们在一起说了那么多的话,到现在她还记得,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以后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夫妻!
她是妻,他是夫!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嫁给了路东骁!
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初夏刚下了楼梯,便有女佣小跑过来,礼貌而恭敬,“少夫人,现在要吃早餐吗?”
初夏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个少夫人是叫自己,以前在路东骁的别墅,那些女佣都叫她初小姐。
“少夫人?”听不到回应,女佣又小心的叫了声。
“哦,好!”她脸颊微烫的回应。
虽然这三个字很陌生,但是听着却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漫开。
吃过饭,初夏看着窗外的阳光,有些无聊,也有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要干什么?
“少夫人,如果你要出去,我让司机送你,”女佣过来,说了句让意外的话。
她的潜意识里自己还是那只被路东骁囚禁的小鸟,哪怕外面的世界再好,她也不敢奢望出去。
“我可以出去吗?”初夏不确认的问。
女佣笑着,“当然,少夫人想去哪里都可以!”
“这是路东骁的意思?”她又问。
女佣点头,“这是先生早上走的时候吩咐过的。”
初夏有些懵,从结婚到现在完全的自由,真的转变的太快,刚才在听到女佣叫她少夫人,还以为只是一个称呼的改变,但现在才发觉是连生活的方式都在变。
她的手机响起,是何天真打来的,此刻初夏才发觉有一肚子的话急需找人说,便约了她出来,车子把她送到一家咖啡厅门口,她刚进门,何天真的高嗓门就嚷开了,“这里,这里!”
她就是个小喇叭,永远不知道烦恼,初夏很羡慕她。
何天真的目光落在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当了路太太。果然是不一样了。”
其实初夏也没有穿什么,更没有戴名贵的首饰,但是用何天真的话说气场变了。
有么?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
大概是何天真自己的心理在作怪,懒得和她计较,初夏坐下来要了杯果汁,边饮边把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了一通。
最后,初夏握住何天真的手,“天真,我总觉得像是做梦,你掐我一把!”
何天真毫不客气,掐的初夏差点流泪,她噙着泪笑道,“原来我真不是做梦,我真的成了路太太。”
“是,”何天真也觉得感慨,“没想到你因祸得福,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死你了。”
初夏想到自己之前受的折磨,眸光微暗,哪怕是她最好的朋友,看到的也只是她表面的风光,她背后承受的痛,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以后还上学吗?”何天真很八卦的又问。
初夏愣了下,虽然她很想,但是没有路东骁的意见,她就是想也白想,于是回道,“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何天真撇嘴,“我说少奶奶,你别一副唯夫独尊的样子好不好?就算他再有钱再有权,可你也有你的自由,别为了他失去了自我,别爱到没有退路。”
前面的话,初夏承认,可是何天真说别爱到没有退路,把吓了一跳。
“我有爱他吗?”她试图否认。
何天真喝了口咖啡,“你说呢?为了他连自杀都不怕,这不是爱是什么?夏夏我太了解你,别看你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你的内心很敏感。”
所谓朋友就是这样,即使你的内心从不给她展示,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得透。
“其实我不该爱上他,”初夏低喃。
“什么?”何天真没有听清,正要再问,就听到有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落在自己的面前。
抬眸,对上一张俏丽又狰狞的脸——
雷佳音!
所谓冤家路窄,竟然又再次遇到她了!
要说初夏不紧张是假的,哪怕现在她是路东骁的妻子,但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仍有种心慌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个不光彩的小三,哪怕上位了,也是建立在毁了别人幸福的基础上。
“你们登记结婚了?”雷佳音问的很直接。
初夏迟疑了一下,点头,可是她低下的下巴,还没抬起,脸颊便重重一痛!
“啪——”
雷佳音重重的甩了她一个耳光,这一声太脆太响,也太突然,惊动了所有的人都看过来。
初夏只觉得这一巴掌打的她头脑发懵,全身也跟着如火烧的热烫起来,没等她还击,一边的何天真炸了毛,就要替她还回去,可是雷佳音似乎有备而来,直接有人先一步,制擎住何天真。
雷佳音的黑眸紧紧的凝胶着初夏,里面有毒蛇一样的凶光在盘旋,“姓初的,我告诉你,别以为路东骁和你注册,你就胜利了!”
初夏能感觉到被打过的脸,正一点点发胀,她刚要张嘴,却听到雷佳音冷冷的嗤笑一声,“你大概不知道路东骁为什么要你吧?”
初夏看着她阴毒的目光,心蓦地一凉,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倏的划过心尖,这时就见雷佳音俊美的脸覆着一层嘲讽,不屑的说道,“不过就凭着一张脸而已,如果不是你和那个女人相像,你以为他会多瞧你一眼?”
初夏没太听懂,甚至有些懵,比挨了一巴掌都懵,因为雷佳音最后那句话。
“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边的何天真听的真切,却又不明白,追问。
可是没等雷佳音开口,咖啡厅的负责人就走了过来,礼貌的开口,“对不起各位,这里是公众场合,请你们注意一些!”
“是啊雷小姐,和这种人计较太跌身份,”随她一同而来的女人劝解。
眼看着雷佳音被推走,初夏整个人如坠冰窖,全身冷的发抖,而她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上面跳跃着路东骁的名字,此刻看着,她忽的感觉无比刺眼。
铃声一直在响,可是她并没有接,耳边回旋的都是雷佳音嘲讽的话——如果不是你和那个女人相像,你以为他会多瞧你一眼?
自从上次听到路东骁叫出那个名字之后,她就有种预感,她就意识到他的心里应该藏着一个人,只是那个女人是今天雷佳音口中的那个吗?
她和那个女人长的相像吗?是不是路东骁娶她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有着另外女人的影子?
明知道不该去想去计较,可还是不由自主,甚至在想的过程中,心还要承受被撕碎的疼……
“夏夏,你怎么了?赶紧接电话啊!”何天真一边给她检查脸上的伤,一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并不忘骂道,“雷佳音这个臭娘们,别让我得手,否则我一定撕了她!”
经何天真这样一提醒,初夏才移动手指,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却蓦地停了,她苦涩的一笑,手抚上自己的脸,“肿了,是不是?”
很清晰的五根指印印在初夏的脸上,像是被抽了枝条,她本就皮肤干净白皙,这样的痕迹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何天真点了点头,咬牙,“她给你的,我都记着了,我总有一天找她讨回来!”
“天真,她恨我很正常,是我抢了她的男人,”初夏才建立起来的信心,被雷佳音一巴掌给甩没了。
其实不是她一巴掌,是雷佳音最后的那句话,是初夏早就知道,却不愿面对承认的事实。
“说什么胡话呢?”何天真从来都是直肠子,“你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路少夫人,刚才那个女人算个屁啊!”
初夏咬着唇,乌黑的眼珠有些发空,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迷茫。
“对了,刚才那个女人说什么?什么一张脸,什么你和谁相似?”何天真又追问起初夏来。
初夏的心像是上了发条的一寸寸收紧,紧的她几乎窒息,她双眸呆滞了几秒,摇头,“哪有,你听错了!”
她不知为什么就否认了,更不知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可是,她更不知,从这一刻起,她就在自己的心里埋了一颗炸弹,而这颗炸弹最终将她炸的粉身碎骨,皮开肉绽,也将她和路东骁炸的分崩离析。
“我听错了?我刚刚……”何天真还想追问,可初夏的手机再次响了,仍是路东骁,只是她仍没有接听的勇气,最后还是何天真手快一步的替她按了接听。
“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低沉的男音传来,带着不悦。
初夏看了眼何天真。头皮发紧,喉头也干涩无比,顿了会才开口,“我,我没听见。”
那边沉默,但只是几秒,便又问,“在哪?”
“咖啡厅!”初夏老实回答。
“和谁?”路东骁追问,更像是审问。
“何天真!”
没有了下文,只有他的呼吸隔着电波传过来,那么的近,近的仿佛他一瞬间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到公司来!”就在初夏看着手机,准备看看是不是他已经挂掉的时候,他忽的又开口了。
“呃?”她有些没反应过来,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嘟嘟的收线盲音,轰震着她的耳膜。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凉意,初夏惊的差点跳起。结果被何天真一把按住,“别动,给你敷下脸!”
刚才何天真一直把耳朵贴在手机上,所以和路东骁的对话,她全都听了进去。
“让你去他公司,你总不能肿着一张脸去吧?而且不光不能肿着脸,还要化个漂亮的妆,咱现在可是堂堂总裁夫人,”说着,何天真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工具,“嘻嘻,一切包给我。”
何天真现在是微商,主营化妆品,兼营衣服鞋子,外带计生用品,她出门的时候必带一个大包,然后包里的化妆品与面膜应有尽有,所以哪怕现在咖啡厅,她妆扮起初夏来,也一样不缺。
“天真,”初夏心头纷乱如麻,再加上路东骁这个莫明的电话,更是乱的不行,“你说他找我干吗?为什么要我去他的公司?”
“我哪知道?”何天真嘟着嘴,然后又嘻嘻一笑,“说不准是想你了,要知道你们可是新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哦!”
初夏没心情理会她的调侃,心惶惶的,最后任由何天真在自己的脸上胡乱作为。
另一边,路东骁挂了电话,漂亮的手机在他的指尖打转,他看着桌上那枚用他骨节做成的戒指,有一瞬间的怔然,他竟然结婚了,竟真的娶了那个女人!
他一直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做婚姻的囚徒,可是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主动钻进了那个牢笼,而且目前为止那感觉似乎还不算坏!
是的,虽然看起来他是受了她的威胁才娶了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不想,谁也没有办法,可是在那样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答应了,好像那一刻,他真的很怕她会死掉。
为什么会怕她死掉?
为什么?
这个念头钻入了他的脑中,然后直达他的心底,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让他所有的思绪都嘎然而止。
他正在发怒谁这么没有礼貌,就看到一张比他怒意还重的脸,太阳穴突跳了两下,他将手机和戒指一同收入裤兜里,然后缓缓开口,“董事长驾到,真是稀客!”
顾兰芝将精致的手包往他桌上一丢,毫不客气的坐到他的大班椅上,“路东骁,你还知道我是董事长?知道我才是东升最大的股东?”
没错,在父亲去世以后,顾兰芝就拥有了双倍的股份,其实她才是东升真正的当家人。
路东骁知道她来者不善,按了铃声,对秘书说,“给董事长冲杯咖啡!”
“不必!”顾兰芝并不领情,然后将一张报纸甩到路东骁面前,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报纸上的照片,路东骁唇角勾了勾,“角度拍的不错,比我预期的要好!”
照片上。他抱着初夏,她如只溺水小猫般的揪着他的衣领,夕阳落在他们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唯美。
关于被拍这种事,他完全有能力阻止,可是他并没有,甚至任由媒体写了出来,既然和她结婚了,他就没想要遮掩,要不然也不会准备婚礼。
“对了,婚礼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让秦湛操办了,”路东骁忽略顾兰芝要吃人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不同意!”顾兰芝陡然大声,就在这时秘书进来,吓的她一慌,咖啡差点洒落。
路东骁冲秘书使了眼色,对方立即退了出去。顾兰芝尖厉的声音响起,“我说过的,我不会同意她进我们路家,你竟然不听?”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路东骁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双腿自然的交叠,透着股怯意的慵懒,“你觉得阻止还有意义?”
“是么?”顾兰芝阴冷的反问,然后幽幽说道,“我能让熟饭变成馊饭!”
路东骁抬眸,黑漆漆的双眸透着凌厉,“敢伤害她,我第一个不许!”
这样的语调阴森而恐怖,就连那目光都是顾兰芝不熟悉的,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愿相信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心口骤然一疼,双手撑在了他的班桌上,涂抹漂亮的指甲几乎被她按断,“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母子两人的视线相交,然后又错开,最后还是路东骁最先垂下眼帘,敛去所有的情绪,冷静着嗓音,缓缓开口,“是你在逼我!”
顾兰芝眸子里的怒意也慢慢下沉,“可我是为了你好!”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路东骁看着她的背影,轻叹,“如果真为我好,这次就放我一马,就算不为了我,至少也为孩子,你一直想要个孙子,不是吗?”
顾兰芝冷硬的面容浮起一抹无力的脆弱,然后摔门而去——
初夏从出租下车,站在直冲云宵的大厦前,有种无法喘息的感觉。
她一再的深呼吸,才迈开腿向着大厦里走去,可是刚一踏进,耳边便响起恭敬的声音,“总裁夫人好!”
她一愣,然后是说不出羞赧,她没想到路东骁会这么快将婚事诏告天下,可是不能否认,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开心,甚至这一刻,她对自己说,一切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糟。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初夏你要相信他,相信自己!
加油!
她默默的给自己打气,然后努力扬起一抹阳光的笑。回应着给她打招呼的人,“你们好!”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道极其讽刺的声音响起,“总裁夫人,你也配?”
初夏循声望去,离自己三步远之外,一身华贵的顾兰芝站在那里,看过来的眼神透着鄙夷,就连唇角的笑都充满着讥讽。
她当即全身一凉,只觉得身后旋转门有冷风呼呼灌进来,直逼她的五脏六腑。
这个女人不喜欢自己,以前的时候她可以和她对抗,但如今不同,她是自己的婆婆,就算是为了路东骁,她也不可能说出忤逆的话来。
初夏嘴唇动了几动,很想和眼前的女人打招呼,却又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她才好?
就在这时。顾兰芝已经走到她的面前,盛气凌人的睥睨着她,“总裁夫人,别人敢叫,你也好意思答应?”
第二遍的嘲讽,让初夏的脸热烫烫的红了起来,能感觉得到四周投过来的目光,也由之前艳羡正一点点改变……
“董事长!”初夏低声开口,“是东骁让我过来的。”
此刻,她只能搬出这个男人,似乎这样自己才能有力气继续在这里站下去。
“东骁?”顾兰芝冷哼,“拿我儿子来压我?”
“不是……”初夏被眼前这个女人强大的气场压的喘不气来,虽然说顾兰芝是个女人,可是她的气场真的好强大,而路东骁应该就继承了她这一点,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兰芝近乎咄咄逼人了。
初夏再也说不出话来,喉咙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看着顾兰芝,漆黑的眼眸里泛出水光来,她被难为的快要哭了。
“少给我装可怜,我不吃你那一套,”顾兰芝却不为动,“别以为和我的儿子注册登记,你就成了少夫人,今天我明确告诉你,只要我顾兰芝活一天,你就休想明正言顺。”
这样凌厉的话如同毒锥直刺的心窝,她的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让眼前这个女人如此不入眼?
“董事长,您来了?”就在几乎被逼到绝境之时,寂静的大厅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竟然是秦湛,他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了这样对峙的一幕。
顾兰芝瞟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搭理,秦湛大概也习惯了,淡淡一笑,又看向初夏,“少夫人怎么还不上楼,路总可是一直等着你呢!”
秦湛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了玄机,开口就打破了僵局,对初夏说完,又看向顾兰芝,“董事长也上去吧,路总看到你来,一定很开心的。”
“不必了”顾兰芝厉色的回了三个字,然后又看向,“小姑娘,我的话你最好记着,不要以为有路东骁撑腰,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顾兰芝走了,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由近及远,可是却如同钢钉一下一下夯在了的心上。
秦湛看着面如死灰的初夏,在心里为她暗叹,但还是安慰道,“不要往心里去,董事长就是这个怪脾气。”
委屈的眼泪唰啦滚落下来,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初夏咬住如花的唇瓣,低低问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她这样讨厌我?”
秦湛一愣,眼眸里闪过一抹阴晦,然后说道,“你不要多想,董事长这是在嫉妒你!”
初夏的泪眸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错愕,“嫉妒我?”
秦湛笑了,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珠玉一般的光芒,“是啊,嫉妒你抢走了他的儿子,要知道母亲都希望自己是儿子唯一喜欢的女人。”
有这种说法吗?
初夏不解的皱紧眉头,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别样的美艳动人,秦湛连忙别开脸,不敢再看下去,又说,“就像是你的弟弟如果哪天告诉你,他有了心爱的女人,你心里也会有失落感一样。”
初夏若懂非懂的思忖了片刻,似乎懂了什么,紧接着露出一丝十分难看的笑,“秦助理,你懂的真多!”
这下换秦湛不好意思了,他脸上浮过不自然的红晕,然后指了指电梯,“快上去吧,要不然总裁真等急了!”
初夏乘坐总裁专用电梯一路顺畅的上楼,她一出电梯,便有人直接把她领到路东骁办公室,只是他并不在,她四下看了看,脑海里浮现四个字——豪华阔大。
一个人用这么大的办公室,真是浪费,初夏在心里腹诽,不过她很喜欢他办公室的落地窗,那样的透明,站在这里看着外面,有种俯瞰世界的感觉。
可是,她知道不论眼前的世界有多大,都与自己无关,咖啡厅雷佳音的一巴掌,还有刚才在楼下的顾兰芝的警告,她不可能这么快忘记。
初夏有一种感觉,虽然和路东骁结婚了,但是她的未来注定更加坎坷。
“在想什么?”路东骁何时进来,她都不知道。
初夏慌乱的回头,却不料他竟站在了她的身后,而且还离的那样近,近到她一转身,额头都碰到他的下巴。
是的,她虽然有一米七的个头,可在他面前仍矮很多,所以总会不自觉的感觉到压迫。
初夏慌的就要后退,只是还没动,腰就被他有力的手臂箍住,她整个人反倒被他带的更近了,近到他们的身子都紧紧贴在一了起,“都结婚了,还这么怕我?”
他如弦的低音响在她的耳边,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薄如蝉翼的肌肤上,引得她一阵阵颤栗。
说实话,初夏还不适应晴天白日下他们如此亲近,她的手推在他的胸口,“那个,你让我来。什么事?”
听着她不连贯的话,路东骁皱眉,“没事,就不能让你来吗?”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可是这一看,他锐利的眼眸就眯了起来,“你哭了?”
刚才在上楼的时候,她明明对着电梯整理过自己的,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一眼就看了出来,但是那样难堪的经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否认,“没……”
“再撒谎试试?”捏着她的手指倏的收紧,疼的她冷抽。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不仅发现她哭了,而且他看到她左边的的脸明显肿了一些。
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一只烈鹰,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初夏心里的委屈在听到他的责问后,如同被吹动的气泡开始扑腾腾的乱撞。她一把拂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初夏!”他收紧箍着她的手臂,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听到他这样大声的叫自己的名字,压抑的情绪也骤然崩溃,她在外面受了气不说,来到这里还要被他吼,她到底欠了他什么?
抬眸,她直直的看向他,漆黑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水气,“好,我告诉你……我的脸是被你的未婚妻打的,我哭是因为你母亲的羞辱!”
她说完,就感觉搂在他腰间的力道在一点点加大,似是一种愤怒在凝聚。
盈在她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最后不堪重负的落下,初夏吸了吸鼻子,“现在你满意了吧?”
他没有说话,另一只垂着的手抬起,然后落在她的脸上,微凉的温度抚触着她肌肤的火热,最后听到他低低的问,“疼吗?”
其实脸上早就不疼了,只是那疼已经转到心底。
她别过脸,不回答他,可是他又倔强的把她的脸扭过来,“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平日里对我总是吡牙裂嘴的,这次为什么不还回去?”
他这是在嘲笑她吗?
怒意腾腾的瞪向他,却看到他眼里的一抹促狭,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心疼……
心疼?
他对她也会有心疼?
初夏,你一定是眼花了吧!
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然后冷笑着说道,“还回去?我敢吗?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我是什么?”
“你是我太太,是我路东骁的女人,”路东骁快速的接话,头也压低,鼻尖几乎抵上她的,“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路东骁的妻子,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欺负你。”
他的话让她完全的愣住,如此情切,完全不像是假的,可是她又不敢相信真的,就感觉到他重重的捏了捏她的脸,沉声说道,“就算你要被人欺负,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如此霸道,可是霸道的让人心酸,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喜欢他的不讲理。
“你也不能欺负我,”她顶回去,然后头却埋入他的胸口,“路东骁,是不是我真的不配做你的太太?”
她无法把雷佳音和顾兰芝的话抹掉,其实在她们羞辱自己的时候,除了难堪之外,她还有一种浓浓的自卑。
“配不配,你现在都是了,”这个男人不幽默,也不风趣,一句话让嘟起了嘴,而且让她想起了雷佳音说过的话,但是她知道聪明的女人都会选择装糊涂,所以她没有开口,只是更紧的搂紧眼前这个男人。
初夏,不要计较那么多,至少现在他是你的。
哪怕一切真的如雷佳音说的那样,你也应该感激,感激这个男人以另一种名义接纳你。
不知是她孤独太久,还是她不知不觉中对这个男人陷的太深,这一刻,初夏选择了自欺欺人!
“路东骁,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娶我。但我真的很开心,”这一刻,她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如果全世界都不看好他们,那么她就自己看好。
她也不管他心里有谁?
他娶她,是因为谁?
只要现在,他在她的身边,这就够了!
听到她的话,路东骁的黑眸闪过一抹晦暗,但下一秒,便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难得宠溺的说了两个字,“傻瓜!”
“东骁……”她嚅嚅叫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他。
此刻,她眼如点墨,唇红齿白,看得路东骁喉咙发紧,他控制不住,低头就对着她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