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负气离开,场面一片混乱。
裴少星捡起地上被丢掉的盖头,追着文媛而去。
宾客们看足了热闹,主角都已经离开,这喜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照常办下去。
有人大着胆子,问沈南时,“二夫人,那这宴席……”
他们是吃还是不吃?
沈南时脸上带着几分淡笑,“诸位都是送了礼来的,若是不介意,可以进府用个便饭。只是宴席的主人不在场,只怕是有几分乏味。”
有人提出告辞。
主角都不在了,他们进去吃宴席,传出去仿佛他们多馋嘴似的。
再者,今日看了这么一出大好戏,他们还等着回去和亲朋好友们分享今天的见闻呢!
大部分宾客都选择离开,唯有少数的几人,进去吃席,也顺便看看,侯府打算如何结束这一场闹剧。
侯府里的其他主子,像是销声匿迹了似的,根本不见踪影。
文媛娘家的那几个叔叔伯伯,也跟着人群进入侯府。
他们不光自己吃,还将其他空桌的饭菜都给打包带走。
沈南时一概不管,人一进入侯府,她便和莲清居士回到了马车里。
莲清居士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和离,非要和那外室过不去。就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也值得你去争去抢?”
沈南时双眸弯弯,心情很好的模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啦!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离开!您别担心,在这侯府里,我吃不了太大的苦头!”
只要侯府还有一个活口,她就绝不可能离开侯府。
她快要成功了,背后的人也快要被逼出来了。最多再过一两个月,侯府将会彻底倾塌!
莲清居士看着她那张故意扬起笑容的脸,眼底带着了然一切的清明。
她念了一句佛号,竟当真有几分出家人的慈悲,双眸也变得和善许多,“无明无因,其体本空。狂心顿歇,歇即菩提。”
沈南时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两下。
这话的意思是,无论是有因缘,还是无因缘,其特性是空。心若在其中反复,不跳脱出来,就永远也摆脱不了它。
甚至要想摆脱它,就要让自己的心,达到如如不动、一心清净。
心若清净,万般清净!
莲清居士是在劝她,放下仇恨。
沈南时笑道:“您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看我根本就是个没有佛缘的,要不然怎么总这么笨?我就不和您回去了,这侯府乱糟糟的,我得留下来善后了。”
莲清居士摇了摇头,“珍惜当下,别再被过去蒙蔽双眼。”
沈南时点点头,她就是很珍惜当下啊!
珍惜当下每一个给侯府添堵的机会!
沈南时从马车里出来,朝着莲清居士挥了挥手,“下次有机会,我去广源寺见您!”
莲清居士道:“好。”
马车渐行渐远,沈南时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淡了下来。
她回头,看向了大开正门的侯府,犹如一头饿极了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
沈南时眉眼冷漠,从容地走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