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时的脚步顿了顿,竖起耳朵。
另一道和气又轻缓的声音道:“王爷不在乎,有人会在乎。这等杀孽最终不会落在王爷的头上,会有人替王爷承受罪孽。若王爷知晓是何人,只怕会心疼。”
解九沉冷嗤:“哪儿来的傻子?本王心疼他脑子有病?本王求着他帮我了?”
沈南时脸色一垮,转身就要走。
狗东西嘴里没有半句好话,浪费时间!
院子里响起一声轻笑,“外头的贵客,进来喝杯热茶吧?”
主仆两人的脚步皆是停下。
云苓歪了歪头,小声地问沈南时,“夫人,是在说咱们吗?”
这附近也就只有她们两人了,应该是在叫她们吧?
沈南时眨了眨眼,决定当做没听到。
解九沉寒戾道:“不想死就滚进来!”
一道掌风将她们去路上的木棉花打落,碎成一摊粉末。
那道仁慈的声音再次不赞同道:“王爷,不可唐突了佳人。”
解九沉咬牙道:“闭嘴,秃驴!”
形势所逼,沈南时只能进去看看情况。
何况,她也想知道,究竟是哪位能人,竟然能将解九沉给气成这样,却没动手杀了他。
踏入院子,便觉得与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院中种满了竹子,闯入肺腑的空气比起别处更是清新。
堂中有香火的气味传出,并不难闻,反倒是让人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解九沉就在竹林旁边的石凳上坐着,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穿僧袍的年轻僧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芙蓉面,慈悲相,未语三分笑,看上去便让人很有好感。
沈南时几乎是马上便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广源寺的住持的师弟,明觉大师。
据说这明觉大师和住持是同年生的师兄弟,今年已有六十三岁。
但明觉大师却生了一副不会变老的容颜,几十年如一日的年轻貌美,不知引得多少人愈发信奉广源寺,也想要求得长生不老。
耳边响起一声冷嗤。
沈南时回过神来,福了福身,“见过王爷,明觉大师。”
明觉倒是和气,“原来是沈大小姐。老衲还道,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外面偷听,也不怕摄政王将她的脑袋给拧下来。若是沈大小姐,那便也情有可原了。”
解九沉面色冷沉,身上玄衣无风自动,周身冷厉的气场,衬得他像是闯入了寺庙里的罗刹,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杀气。
“谁允许你偷听了?”
沈南时垂着眼帘,“臣妇只是碰巧路过,并非有意要偷听。”
“碰巧路过?你当本王耳朵是聋的?”
“王爷既然早发现了,为何不出声?难道你是故意把话说给我听的?”
“沈南时,你翅膀硬了?”
“……”
沈南时自知斗不过他,只能低头,“是臣妇的错,臣妇不该停留。王爷大人有大量,原谅臣妇一回。”
态度算不上恭敬,解九沉本便盈满怒火的俊脸,顿时更沉了一分,抬脚便要朝着沈南时走来。
明觉看足了好戏,含笑阻止,“王爷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