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噬脑者
“为什么只有三个人？”
注视着许清渠伸出的三根手指，徐浅浅操控的外卖小哥露出不解的神色。
“东海市作为一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我不相信一区政府不会派人来救援这座国际大都市！”
对于这个答案，徐浅浅下意识觉得这违背她所知道的常识。
然而，许清渠却选择了摇头。
“一区政府并未放弃救援东海市，就在灾难发生前陆陆续续有大量外援进入了东海市，光是达到圣者级的神选者包括我在内就有三人！”
“而三阶神选者更是多达数十人，他们分别来自军方由“石墙”率领的快速反应小队，异调局总部派遣，由特派员陆小璐指挥的第四特别行动小队，守望者联盟的协会成员，以及皈依者的使徒们。”
“可以说一区政府已经把短时间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部投入到东海市。只可惜真正能决定战场走向的十席前六人均未在局势彻底恶化前赶到战场。就连暝大人也是只是姗姗来迟......”
说起“暝”这个名字，许清渠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尊敬，紧接着想到什么的她又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圣者级？”
听完许清渠的讲述后，徐浅浅对她话语中提及的诸多概念产生了疑问，就比如圣者级！
许清渠口中的圣者级，从她的话语中判断徐浅浅觉得这和她了解的圣者似乎不是一个概念。
“你不知道圣者级？也对，你应该还没到达39级吧？等你有时间将自己提升三阶巅峰，触碰四阶的门槛时就会知道什么是圣者级了。”
面对徐浅浅询问，许清渠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回答，反而是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话语搪塞了过去。
“那皈依者的使徒又是什么？还有你口中的暝大人？”
“啊，你问皈依皈依者啊！他们是算是一个很特殊的组织吧！你只需要知道他们也是一股很强力的援军。”
对于徐浅浅口中提起的皈依者，许清渠的话语讳莫如深，好似这是什么不太适合随意讨论的话题。
徐浅浅连续两次被对方搪塞，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只是没等她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许清渠接下来的话语完全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至于暝大人，她可是十席三巨头之一，我们守望者们的领袖，以及剑宗的宗主。若是暝大人能在事态恶化到最后阶段前赶来东海市，那么区区余烬和血肉教团弹指可破！”
虽然徐浅浅还未曾见到这个位称作“暝”的神选者，但仅仅从许清渠的只言片语中她就可以猜测出个大概。
拥有时间力量的许清渠对她如此尊敬，想必这就是十席三巨头的实力吧！
“哎，只可惜暝大人应该是被什么拖住了，晚来的她便只能将东海市进行‘清创’，将整个区域变成死域了。”
又是两个陌生词汇闯入徐浅浅的耳中 ——“清创” 和 “死域”。
这一下，少女心里不禁暗暗嘀咕，自己需要了解的东西果然还是有很多啊！
就在徐浅浅暗自感慨之际，许清渠像是察觉到了自己刚才一番话里，提及了不少除内部人员外，鲜少有人知晓的特殊概念。
稍作停顿，她决定主动开口解释。
“清创和死域其实都是目前针对邪神力量入侵的一种手段，我对其中的原理也了解的有限，你可以简单将其理解成为了防止癌细胞扩散使用的放疗手段。”
“而被清创也就是放疗的区域，会变成一片死域，若是我们不能阻止血肉母神的生长，那么迎接东海市的命运便只有死亡。”
许清渠话语让徐浅浅不仅一愣，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从她的脑海深处浮现。
在那段记忆当中，名为“死亡”的概念向整个城市快速蔓延，将所有的“生”的概念所吞噬，就连徐浅浅手中的自然冠冕也在微微颤动，那是东海市所有生灵的哀嚎！
“那么既然有这么多来自外界的支援，那为何许首席您却说我们只有三个人呢？”
兜兜转转，徐浅浅总算是把话题引回了正轨之上。
“因为他们不具备改变历史的能力，或者说他的命运在时间发生的大的扰动前，将是一成不变的！”
闻听此言，徐浅浅顿时皱起眉头，如果她对许清渠话语的理解没有偏差，那么这无疑将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
“哼哼，就是你想到那样！苏青，你应该感受到了吧！所有人的都会无视我的失踪，以及你身上出现的异常情况。”
又一次被点到名字的苏青，脑袋像拨浪鼓似的一个劲点头。眼神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倾诉。
很快苏青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二人分享自己的遭遇，那副模样，仿佛是遇到了能理解自己的知己，急切地想要把之前受到的委屈、担惊受怕的焦虑一股脑地倒出来。
而一旁的静静听着的苏青描述徐浅浅这是在同一时刻，按照的苏青的描述一一进行了实验。
很快，徐浅浅便成功验证了苏青所说的内容皆是事实。
“好了苏姐姐，你的遭遇我知道了，只是我们现在的困难不仅只是这么一点。”
说罢，许清渠停顿了一下，目光不经意扫过的徐浅浅，再确认少女有在认真听讲后又紧接着继续开口讲述。
“因为时间的修正的存在，我们三人无论是向谁透露有关时间重置的任何信息，都会遭到他们的无视，并且他们会继续按照原本时间线中的行为，我行我素的做自己的事情。”
“那么这样发展下去，一切不过只是上一次的重演，东海市依然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
说到此处，许清渠故意停顿了片刻。她似乎是在酝酿接下来的措辞，又或许，她是想借此机会卖个关子，吊一吊徐浅浅和苏青的胃口。
“许首席，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原本的结局？”
耐不住性子的苏青的迫及待地的开口询问，虽然到目前为止苏青还并未想起关于上一次的轮回的记忆，但想拯救东海市的决心她是有的，毕竟东海是她的家。
苏青的家人，朋友都在东海市，更何况现在她们并没有什么退路。
“方法是有的，并且只有我们三个人才能做到。”
“而这唯一的方法就是扰动原本世界的既定事情，打破原本世界时间线上发生的事情，成为这一切的变量！唯有产生变量才能修改其他人的行动轨迹，从而避免重蹈覆辙！只不过能成为变量的力量只有我们三人罢了！”
许清渠的话音刚一落下，徐浅浅的便提出自己的疑问？
“为何只有我们三人，难道是因为我和苏青都曾执行过母神回到过去的任务？”
闻言，许清渠赞许的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就是因为你们曾经穿梭过时间，母神赋予过你们改变时间的力量，我才能在此基础上放大你们的改变时间的能力，从而使你们能够帮助我重塑时间线。”
“从我来到东海市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感受到二位的存在了，同为时间旅者气息就如同暗夜中的明灯，指引着我找到你们！”
说话间，许清渠再一次将视线聚焦到了徐浅浅的身上，仿佛在告诉徐浅浅，即便你躲到任何地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之前没找你，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罢了。
对此，徐浅浅操控着外卖小哥，无所谓地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然而，随之而来的沉默却透似乎在无声地证实，事情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毕竟，没有人会心甘情愿被别人随意监视。
但对于许清渠来说，徐浅浅终究是一个不那么可靠的外人。
而就在双方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您的外卖即将超时......”
外卖小哥身上的App适时的发出了提醒，打破了现场的僵持。
“稍等一下，我送个外卖。”
也不等许清渠和苏青二人回应，原本还在待在原地的外卖小哥非一般离开的顶层办公室。
紧接着，还未等许清渠二人对此表达不解和困惑，一道身影再次返回了顶层办公室。
只是与之前的外卖小哥不同，这是一名维修工。
“我回来的许首席，刚才失礼了！”
操控着维修工的身躯，徐浅浅的向许清渠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制偶师阁下的能力真是神秘莫测啊！只是......”
“叮！”
许清渠话还未讲完，房间里猝然又响起了消息提示音，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硬生生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语。
“哈哈，是我的手机响啦，估计是陈局给我发消息了。”
苏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一边解释着掏出手机。她点亮屏幕匆匆扫了一眼信息，便打算将手机关掉。
可就在这时，许清渠却开口制止了她。
苏青抬眼，只见许清渠眼神意味深长，那目光中交织着一丝惋惜，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仿佛藏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陈咳咳...陈局长应该是安排你去协助南瑾瑜调查两名记者的失踪。”
“啊，许首席您是怎么知道的......”
苏青的下意识开口询问，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问题有多蠢。
“任务你接下来，但不要亲自去，这件事件交给这边的制偶师阁下来处理。”
说罢，许清渠的目光转向的徐浅浅，继续开口。
“东海市的事情结束后，我会消除你身上的赐福。在此我郑重承诺，往后只要你不做危害人类之举，我所领导的东海异调局，便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事。”
“如何？制偶师阁下。”
“幸不辱命。”
对于许清渠的承诺，徐浅浅不算是特别满意，但是对于许清渠来说却是意义重大。
以徐浅浅展现出的实力，这几乎是让出了半个东海市控制权，并且承认了徐浅浅这个非法“组织”的正当性。
但这些对于徐浅浅来说却还是太虚，徐浅浅需要更加实际的利益。
不过徐浅浅也不会在此时就开始漫天要价，至少要等她弄清楚即将发生的一切，和一个知晓未来的人谈判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
“等等！为什么啊？许首席，为什么不要我去？”
刚才的许清渠的承诺让苏青也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随便可以开出的筹码，她不明白许首席为何非要制偶师去执行这个任务。
“因为你会死！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死，而是化身成为了敌人的帮凶，给异调局造成了重大损失！”
许清渠的语出惊人，让原本还愤愤不平，对制偶师缠身敌意的苏青吓了一跳。
面前的许清渠就仿佛在说她苏青会成为人类的叛徒。
“不可能的，许首席是不是搞错了，我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然而，许清渠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外貌和气息上看，那名反叛者确实是‘苏青’，但她的内核还是不是苏青我就不曾知晓了，但苏青你绝对不能去执行陈局给你分配的这项任务，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回来接受我的检查！”
“这...”
苏青听到许清渠这番话，内心瞬间像被重锤击中，实在难以接受。
平日里，苏青性格大大咧咧，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向来都不放在心上。但如今竟被无端冤枉成叛徒，而且冤枉她的人还是她非常尊敬的许首席。
而就在苏青内心感到憋屈和愤怒的时刻，一段被遗忘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血，那是很多血，随之而来的疼痛，狰狞的伤口遍布苏青的整个右手，大块血肉的缺失让整条手部变得血肉模糊。
周围的环境昏暗无光，一缕火光在苏青的前方微微闪烁，而后方深不见底的隧道中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缓缓逼近。
这股来自后方的威胁，迫使苏青不得不继续朝着光所在的方向前进。
然而，迎接她的却不是救赎，而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以及无尽的黑暗。
苏青她死了，而且是以一种非常痛苦的方式死去！
“啊！啊！啊！”
无边的恐惧自苏青心底迅速蔓延开来。刹那间，她只觉胸口像被巨石狠狠压住，闷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喉咙，完全喘不上气。
那死亡的阴影仿若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疯狂袭来，层层叠叠，眼看就要将苏青最后的理智彻底吞没，让她坠入无尽黑暗。
就在苏青几乎被恐惧彻底淹没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暖流蓦地从她的眉心缓缓渗出。那是一股极为精纯的精神力量，犹如春日里融化坚冰的暖阳，带来丝丝暖意。
这股力量降临在短时间内使苏青的智力属性得到的大幅度的提升，那岌岌可危、几乎要彻底崩溃的理智逐渐稳定，苏青原本涣散的眼神也逐渐聚焦。
只差一步，苏青就将迈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呜哇！”
口水连带着胃酸从苏青的口中呕出，食道传来一阵阵灼烧感，苏青整个无力的跪在地毯上，大口喘着粗气。
“苏姐姐你看到什么？”
许清渠坐在对面主位上，一脸严肃地看向苏青。对于苏青此刻的表现她似乎早有预料，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惊讶。
而一旁刚受到许清渠委托出手救了苏青一命的徐浅浅，此刻的目光也紧紧盯着苏青，眼神中充满对事情真相的渴望。
“走廊，咳咳，是一条漆黑的走廊，咳咳，有东西在追我，我朝着有光的方向逃跑，然后后脑勺感到一阵刺痛，咳咳，咳咳，就好像裂开了，那东西在...在...吃我的脑子！”
“呜哇！”
反胃的情绪再一次涌上的苏青脑海，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然而胃腹空空的她在一番干呕后，只吐出胃酸和口水，此刻的苏青满脸痛苦，整个人颇为狼狈。
听完苏青的描述，许清渠和徐浅浅二人面面相觑，这点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苏青确实是死了，而且是被啃食大脑而死。
那么许清渠之后看到的“苏青”，极有可能是敌人伪装的，那只是一个套着苏青皮囊的怪物。
“当时的你没有发现异常？”
徐浅浅露出疑惑的表情，按道理这种替换的把戏应该骗不过许清渠这位十席的检查。
“我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当时的苏青完全正常，完全看不出被人掉包了！”
“她身上的气息，能量的波动，就连我给予的赐福都没有任何异常。”
许清渠的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发现。
“那么我是否可以推测，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极有可能掌握着超乎我们想象的隐匿本领。或许早在这场灾难爆发之前，他们就已悄然潜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伺机而动。”
对此，徐浅浅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同时，抱着这个猜想的徐浅浅在同一时刻调动起了世界树的力量，准备对整个的东海市进行一次全面的排查。
而就在这时，苏青有些嘶哑的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咳咳...哈哈...还有，大脑，大脑，那东西在大脑里，被啃食大脑的人不会死...咳咳...它们在大脑里...咳咳，操控人类.......呜哇！”
用着最后的力气，苏青说出了最关键的信息——一种隐藏在大脑中的生物！
“不会死亡，隐秘不被察觉，操控活着的人类，麻烦的东西。”
许清渠不禁发出感叹。
“难怪即便卫戍部队进城协防，局势失控的依然那么快。”
就在许清渠说话期间，身体异常虚弱的苏青昏倒在了办公室的地毯之上，无法再向二人提供更多的有用的情报。
“行了，今天的对话也就到这里了制偶师阁下，您想要的其他信息，我会通过电子终端发送给您的。”
“哦，对了，临走前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说罢，许清渠伸手抄起一直搁在办公桌上的左轮手枪。动作快如闪电，在徐浅浅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极短瞬间，她便果断扣动扳机。
徐浅浅见状心中一惊，赶忙试图操控维修工躲避，可一切为时已晚。
然而，预想中那震耳欲聋的枪响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沉的嗡鸣。
眨眼间，一枚雕刻着精美金色花纹的银色子弹，突兀地出现在维修工的双手之中。
子弹采用了镂空浮雕工艺，线条流畅，造型别致，全然不像是用于发射的弹药，反倒更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散发着神秘且迷人的气息。
“时间弹，它是我的信物，无论你处于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你激活这枚子弹上的花纹，我的宠物鸟叽叽都可以来到你的身边！”
许清渠随手将一直躲藏在角落上中舔舐自己为数不多羽毛的鹦鹉叽叽推到了徐浅浅面前。
“坏孩子，坏孩子，我是不会帮坏孩子小清渠送信的！”
鹦鹉叽叽声音尖锐，语气中充满了瞧不起人的高傲。
“送信，我就恢复你身上的羽毛，不送，这最后几根羽毛也保不住。”
许清渠的语气冰冷，吓得鹦鹉叽叽浑身一哆嗦。
“好孩子，好孩子，我最喜欢给好孩子小清渠送信了！”
“嗯...”
见到鹦鹉叽叽改口的，许清渠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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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市月湖公园的湖心岛。
以往总是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四处堆放着各类食材和杂物的地下室。
今天这里却出奇地整洁。所有杂物，要么被提前清理得一干二净，要么被规整地堆叠在角落。
此刻，地下室腾空的地面上，正摆着一张长餐桌，桌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摆放在餐桌上的不是什么丰盛的食物，而是一具近似人形的躯壳。
一具用梅树枝丫编织的 “少女” 静静躺在餐桌之上。枝丫交错，勾勒出她大致的身形，以及模糊的五官。
位于长餐桌两侧，徐浅浅和徐珏相对而立，徐兰悄然侍立在徐浅浅身后，头颅低垂，身姿恭谨，随时听候二人的差遣。
不远处，黑猫莉莉丝正无精打采的趴在储物架之上，半睁的翡翠猫眼打量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差不多了。”
徐浅浅的话音刚一落下，一枚象征着“主教”的棋子被放入“少女”胸口的位置。
这枚原本被放置在“死神”身体的内棋子被徐浅浅特意取出，专门用来充当“少女”的“心脏。”
完成上一步后，徐浅浅迅速从裙侧掏出一柄锋利小刀。未等徐珏做出反应，她便已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腕。
殷红的鲜血夺腕而出，颗颗血滴接连坠落，尽数洒在由梅树枝丫编织而成的 “少女” 躯体上，二者接触的一瞬间，血珠便渗透入梅枝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