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比赛的规矩有点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在比赛之前挑的不是对手,而是赛台,若是顾圣莺这一次选了云台,那对手便是道尽,说不定还有胜算的可能。
若真是这样的话,道尽也不会输的如此之快。谁料得到,万圣门主顾子时竟然挑选了云台,道尽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百招以内,道尽就被他一鞭掀下台去,战况好不凄惨。
但是比赛是三局两胜,道尽这边虽然输了,玄心那边战况可是一片大好。她身手利落,内力醇厚,顾圣星简直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时辰不到,便被玄心一剑挑落了铁鞭,最终只好低头认输。
比赛结束以后,顾子时还专程派人来请君无忧过去一聚,大概是十分看好她的意思,这倒是让君无忧有些意外,她不敢拿捏做派,只好跟着顾圣怜一道去了万圣门的客院。
荆盈盈倒是觉得没什么,她嘱咐君无忧几句,要她做好礼数,万圣门大门大派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更不会为难她,只管放心去就好。
荆盈盈送走君无忧以后,就跟着宋婵一起到了千机阁的客院去探望苏敏。彼时,苏敏已然苏醒过来,听下人的禀报,说她醒了以后,不哭也不闹,只是呆呆地在房顶上坐了一夜,今日一早就在后院里练功,直到刚刚才回房歇下。
荆盈盈轻轻推开房门,苏敏正坐在桌前对着一封信件发呆。见到荆盈盈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想藏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怎么了,”荆盈盈也被她鲁莽的动作惊了一跳,“苏大哥说你今日没有进食,还是不舒服吗?”
苏敏看她两眼,眼见着藏也藏不住了,又干脆把信件推给她:“没有哪里不舒服,这个…是你之前托我查的东西,关于后续我的人还在调查,要不你先看看吧,但是不要带走,我怕…”苏敏没有把这话说完,荆盈盈自己会了意,三两下拆开信封将信件在灯火下展开。
上面没有太多让荆盈盈意外的消息,这只是一个初步查探的结果,和她猜想的事情所差无几。
她看向失魂落魄的苏敏,开口问道:“这些我都猜得到,你也不必太紧张,他若真是毫无问题,我也不会请你调查了。”
“你这么查他,不怕君少主生气吗?”苏敏不明白,明明是荆盈盈从荆芸手下救出了顾缘君,现在却怀疑顾缘君和西南王府暗中有什么联系,这不是很奇怪吗?
荆盈盈听了苏敏话,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她不会生我的气的,而且他的确有问题不是吗?”她扬了扬手中的苏敏给她的暗信,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顾缘君自去年入冬以后,一直跟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有接触,而现在探子查到那黑衣人很可能出自西南王府。
苏敏发现自打她进了嵩山镇以来,就越发看不清周围的人和事了,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荆盈盈胆子却大得惊人,每次做事都能叫她惊掉下巴。看似不问世事的顾少主,却暗地里与西南王勾结,她只觉得自己想破脑袋也难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荆盈盈把信件折好又还给她,叮嘱了她几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便打算离开。荆盈盈过一会儿还和玉卿有约,玉卿答应了她,今晚便要摘下脸上的面纱。
一想到这里,荆盈盈又有些高兴,似乎生活也不总是那么倒霉,至少还有一些事情值得她期待。
可当她到院门时,却被苏启叫住了:“嫣华姑娘,请留步。”
“有什么事情吗?”荆盈盈回过身来看向他,一脸不解。
苏启有些羞赧,酝酿了一会儿,才道:“我向父亲和母亲禀告了你的事情,他们想当面道谢你。”
荆盈盈看着他白衣素服,想了想婉拒道:“要不改日吧,令尊和令堂想必也有事情要处理,我今日…还约了客人。”
“这样啊,是在下唐突了,”苏启轻快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点失落,“嫣华姑娘,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
“无事,”荆盈盈福了福身,淡淡地笑了起来,“还请转告伯父和伯母,他们的好意小女心领了,等到苏敏痊愈,我再去拜谒他们。”
苏启愣愣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有弟子前来询问,他才回过神来,对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影子也瞧不见了。
玉卿坐在亭中,正在沏一壶碧螺春,她看见荆盈盈出现在院门处,便招了招手:“嫣华,来这里坐。”
荆盈盈点点头,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揭去了自己脸上的轻纱,现在嘴角正噙着一抹淡笑,如今看起来倒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娴雅之气。
另一头,万圣门的酒桌上,顾圣怜稍稍饮得有一点多,有一半是因为高兴,还有一半是气的,因为她发现她的弟弟和妹妹真的赶不上上一辈了,这一次比试输得一塌糊涂。
“无忧,你可要多指点他们一些,哎呀…”顾圣怜说着,突然就不闭嘴了。
君无忧喝得比她少,此刻还清醒着:“顾婶婶,怎么了?”
“没什么,”顾圣怜抬起头来,今天万圣门的宴席请了不少人,连景沐和玉尘渊也在其中,她眯着眼睛看了玉尘渊的背影好一会,才转过头去同君无忧讲,“无忧,你有没有觉得,玉尘渊和嫣华有几分相像,还有那个玉卿,和嫣华也好像,这倒是巧,要不是她说自己孩子死了,我都要以为…”
以为什么?君无忧听到这里竖起了耳朵,然而顾圣怜再不肯继续往下说了,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了言。
君无忧也抬起来怔怔看着玉尘渊的背影,要不是顾圣怜这么随口一提,她还真发现不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和盈盈真有几分相似,连身形也像。只不过玉尘渊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身形要更挺拔一些,双肩也要更宽阔一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无忧在心下暗暗琢磨,却没注意到她身后的侍女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神色。
月光如水,从花树上盈盈而泄,铺在青石路上,显出淡淡的玉色。玉卿和荆盈盈肩并肩在树林中散着步,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缥缈的歌声,显得这夜色空灵动人。
玉卿笑着侧过头去:“嫣华可会唱歌?”
荆盈盈刚想摇头,忽的一阵熟悉的旋律跃上心头,鬼使神差的她开口了:“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