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抹身影在墙头伫立了许久,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最后还是闪身轻轻落进了院中,正当她打算蹑手蹑脚地潜入房间时,却被另一道雪白的身影堵住了。
两人在院中僵持了许久,那抹雪白的身影最终还是动手擒住了她,并一把揭去了她的面纱,一张熟悉的脸就这样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景沐轻轻地笑了起来,神色无不嘲讽地说道:“我还当是哪个小贼,原来是你啊。”
易笙垂着头不发一言,她很清楚自己不是景沐的对手。
景沐见不得她那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冷下脸来问:“你到这里做什么?”
“回禀宫主,属下回来寻主子。”易笙低声下气,她怕景沐赶她走,只好低声下气。
景沐却又笑了:“早说呀,这有什么,卿儿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宫主?”易笙有些看不懂她。
“可是我不希望你惹得我不开心明白吗?若是卿儿向你问起那个孩子的事情,你可知该怎么回答?”景沐拉住她的手,在她的耳旁轻声威胁道。
“属下…定当如实禀告。”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容不得她反抗和拒绝。
“没错,你一定要告诉她实话,告诉她那孩子已经暴毙而亡。”
“什么,”易笙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景沐,“可是玉尘渊都…”
话还没能说完,景沐便擒住了易笙的脖子,只要她稍稍一用力,易笙便能丧命于此,但她不会这样做。
“你还挺清楚的嘛,当年违背我的命令,我还没有同你清算呢。尘渊又如何,她是他,尘渊是尘渊。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卿儿真的还能面对她吗,心里真的不会有怨恨吗?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孽种。而她又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卿儿吗?所以…你什么都不许做,什么都不许说,明不明白?”
易笙在心底在哀叹,顺从地点了点头:“属下都明白。”
君无忧这一天都在院子里和道尽、玄心商量明日比赛的事宜,但其实她的心早就飞到了别处,她恨不得能立刻飞到荆盈盈的身边。
君无忧装了一肚子的疑惑,可当她真的见到荆盈盈的那一刻,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盈盈,”君无忧懒懒地倚在床榻上,看着坐在烛火下记着手札的荆盈盈,她其实很想知道千机阁现在的状况如何了,可她看见荆盈盈一脸的疲倦,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于是只好说道,“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们便要与万圣门对决了。”
荆盈盈却是怔怔地抬起头来,借着烛火把君无忧从上到下细细瞧了一遍:“你倒是不紧张。”
君无忧嘿嘿一笑,正想打趣几句,就听得幽幽一句。
“苏元兮死了,苏敏没事,你不要同外人讲。”
君无忧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荆盈盈的眼泪渐渐涌出眼眶:“无忧,你…别离开我。”
“不会的,”君无忧抱住她柔声安慰,“我在呢,一直都在。”
不会的,在你说出厌弃的话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不,即便你说了厌弃,我也不会离开你。
君无忧站在了连台上,而她的对手也是一个女子,顾圣怜的小妹,顾子时的幺女——顾圣莺。
顾圣莺其人真是不负她的名字,有一副脆生生的嗓子,好似如一只出谷黄莺。身着滇南特色的服饰,衣衫上缀满了流苏和银饰,往台前一站又俏又傲。
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比起君无忧来大不了几年,看着倒是比君无忧还小上一两岁。她甩了甩手腕,从腰上抽出一条结实的铁鞭,就这么往连台上一甩惹得台下一片惊呼。
“请吧,君少主!”
君无忧自然也不会跟她客气,趁着这小丫头还在摆姿势的空档,抽出晓世便迎了上去。
顾圣莺俏丽一笑,飞身躲开,用鞭子挡开了这一剑,笑道:“背后偷袭可非君子所为。”
“顾小姐,战场之上,哪来的君子。”
君无忧对她的话不屑一顾,继续跟上她的步伐,不停地出招。
顾圣莺渐渐的就感到力不从心,在心底暗自惊诧,这人是怪物吗,出招竟然越来越快。
君无忧可管不得这些,她的招式朴实无华,却招招狠厉致命,势如排山倒海,裹挟这一股要破开天地的锋利杀气。
顾圣莺虽然不似她这般锋利,却胜在灵巧活泼,每次都能恰好躲开对方致命的攻击。
其实顾圣莺在得知君无忧和她一样选择连台对决之后,曾经特地询问过顾圣怜有关君无忧的武功路数。
但是顾圣怜却开口嘲笑了她,说要是真想知道就去对方墙头上自己观察,这样偷偷摸摸地来问,可不合武林盟的规矩。
一想到这里,她的眼中有闪过一丝狠厉,她偏要让姐姐看看,就算探不到消息,她也比君无忧厉害,少年成名什么的,只是个嚎头罢了。
此时,荆盈盈就坐在台下,坐在寄妍的身侧,目不转睛的盯着君无忧的身影。君无忧在她的身旁时,便极少和人动手,上一次见到君无忧这么卖力,还是在滇南的嫫妠。那一夜,火焰和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可她的眼里只有君无忧。
不得不说,晓世的剑锋有着最为优雅锋利的弧度,君无忧这一剑下去,便勾上了顾圣莺的长发。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等顾圣莺睚眦尽裂地回头时,那一截长发已然飘落在地。
“君无忧!”顾圣莺大怒,她想也不想就朝着君无忧狠狠挥去一鞭,她此刻正是愤恨难平,恨不得将君无忧就此千刀万剐。
君无忧却是嘻嘻一笑,这一鞭在她的眼中简直无关痛痒,谁叫顾圣莺动了怒。要知道,临阵对敌动怒可是大忌。
破绽就是这里,君无忧抬手,顾圣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看清招式,晓世已然是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再进一寸,便会伤她肌肤。
“我输了,”顾圣莺放下仍旧紧握着铁鞭的手,垂头丧气无比失落地承认道。
“君少主厉害!”
“那最后一剑可真是太漂亮了,君少主不愧是君少主!”
台下传来一片叫好声,更是激得顾圣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君无忧却置若罔闻,她走到连台中拾起那一尾断发,而后递给顾圣莺。
“对不起。”
顾圣莺没有料到她这般举动,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但仍旧是倔强地扭过头去,不肯看她:“哼!”
等她再回过神来,君无忧早就跃下台去,抓住一个蒙面的素衣女子的手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随后两人相视一笑,看起来好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