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爷果然事先让人订好了下午三点飞往拉萨的飞机,并且上午拦截我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陪同我一起前去,他让我叫他阿炳。
因为去西藏,他换了一副平常的打扮,毛衣毛裤御寒外套大背包,一瞬间和普通的、敦厚的中年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从沐爷那里一出来就和许小亚取得了联系,得知许小亚也被一个人带走关在车里好几个小时,并扣留了她的手机预防她报警。
她问我究竟怎么了,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沐爷的事情,我说是遇到以前的仇家不过没事并没有为难我,只是问我一些问题罢了。
许小亚见我没事,便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件事,她把我和阿炳送到了机场,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我和阿炳进入了安检,并在三点准备登机。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心里并没有半点的喜悦可言。相反,忧虑重重。
阿炳是一个寡言的人,他只告诉我等到了拉萨之后,他会安排车直接带着我们去往杜一诺的医院,让我好好休息不用担心,然后小声交待了我几句乘飞机的注意事项。
飞机抵达了拉萨之后,果然我们一出机场,就已经有一辆越野车在机场外面等着我们。我不知道这一切沐爷是怎么办到的,我遇到的所有为沐爷办事的人对沐爷的一切都缄口不言,他们只就事论事,仿佛这一切就是他们必然的使命一般。
西藏的路真是颠簸啊,杜一诺所在的地方比较偏僻,在林芝地区的一家藏医院,从机场出发到那里整整开了十来个小时,这十来个小时的颠簸路程折磨得我死去活来,尽管阿炳事先为我准备了抗高原反应的药物,但是我还是出现了高原反应的轻微症状,再加上本身有些感冒的缘故,这一路那样的艰辛曲折苦不堪言。幸好,隔天中午的样子,终于到达了那个地方。
我们到达的时候,南阳已经等候在了那家医院的门口,南阳穿着当地藏民的藏袍,皮肤晒得黝黑,乍一眼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藏民。
“南阳,是你吗?”我仔细一看,狐疑地问道。
“是我,宝儿,辛苦了,看你这脸色苍白的。”南阳面色凝重地看着我,张开双臂主动抱了我一下。
“是啊,一诺在哪儿?他好点了吗?”我差点儿站不稳扶住了南阳,忙不迭地问道。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他呢。他没事了,做了手术,取出了子弹,子弹打偏了,没什么大事,但要养一段时间。”南阳说道,又对我说,“我先带你去藏民家里休息一会儿,喝点儿酥油茶,暖暖身体。”
“别,我既然来了,还是先去看看一诺吧。没见到他,我不放心啊。”我连忙说道。
“等下再去吧,有个女的在里面,在哭呢,是不是杜一诺的新女朋友啊?一副很在乎杜一诺的样子。”南阳说道。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女朋友,没事,我过去看看,你带我去吧。”我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所以听南阳这么说,心里并没有怎么觉得意外。
“那好吧。”南阳见我我这样,搀着我走进了医院,问护士要了一杯热水,递给我让我喝点。
阿炳把我送到后,就和那个开车的司机走了,他说等我走的那天再来接我,看样子,沐爷纯粹是让他来护送我的,并不是为了监视。这么一想,对沐爷这个人更觉得难以理解了。
南阳带着我上了四楼,去了杜一诺的病房,当我们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透过房门的窗户,看到悦悦正趴在杜一诺的胸前,而杜一诺脸上一脸微笑,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那情景看上去特别和谐……饶是心里有所准备,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南阳推开了门,对杜一诺说:“一诺,你看看谁来了。”
我随即面带笑容走了进去,杜一诺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中散发出诧异而惊喜的光芒,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悦悦扭头一看是我,连忙从杜一诺身上起了,慌张地说,“宝儿姐,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是来看我是不是还活着是么?”杜一诺用戏谑的语气问我,他的胸前缠着绷带,人半躺在那儿。一张口,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啊,看样子活得挺好啊,这么大个病房,还有美女伺候。”我随即也笑了起来,收起内心的伤感,强颜欢笑道。
“那必须啊,这儿的护士也贼漂亮,都带着高原红,笑起来特别甜。”杜一诺笑着说道,语气轻松得很,见我两手空空,皱着眉头说,“怎么来看我也不带点儿礼物?没点诚意,紫金城的生意不用顾啦?这么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干嘛?”
“折腾这么一趟,我命都快没了,还礼物呢。行了,既然你好好的,那你和悦悦腻歪吧。我和南阳先回去休息了。”我注意到悦悦一直拉着杜一诺的手,心里一酸,强行欢笑。
“别啊,来都来了,看我这么一眼就走?”杜一诺听说我要走,连忙说道,又说,“算了,礼物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既然来了,就坐下来聊会儿天吧。”
“你行了啊,中一枪,两个美女为你千里而来,这样的福气你还嫌弃这嫌弃那的。那你们聊吧,我去买点外卖过来,估计宝儿还没吃饭。”南阳说道。
我连忙让他不用麻烦,即便这么说,南阳还是去了。南阳关上门刚走,杜一诺就说:“瞧瞧人家,对你多上心。悦悦来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他也没说去买点儿。”
“是啊,南阳哥和宝儿姐很配呢,南阳哥一看就心思细腻,会疼人。”悦悦笑得甜甜的。
我没想到,悦悦平时那么豪爽一个人,在杜一诺这儿怎么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声细气许多。不过,她的这一句话惹恼了我。
我朝着杜一诺走了过去,直接双手撑住床沿,故意挡着悦悦的面俯身在杜一诺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不是说没礼物吗?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怎么样,值不值他妈个十万八万的?!”
杜一诺显然感受到了我语气中透出来的微微怒气,他也没有想到我会当着悦悦的面亲他,他愣了一下,紧接直接放开了悦悦的手,扯着我的手一把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他痛呼了一声,随后痛苦地说:“既然你这么热情,那就让我好好拥抱一下。”
“怎么了?碰到伤口了吗?”那一刻,我完全忽视了悦悦的存在,我慌忙问道,关切的语气出卖了我的内心,我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爬起来。
“没事。”杜一诺不让我起来,杜一诺对悦悦说,“悦悦,你出去转转,看看藏区的天空,我和你宝儿姐有点事情要谈。”
“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去哪儿?”悦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不悦。
我躺在杜一诺的怀里,再次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暖,别说他不放,就是我自己,我也舍不得离开了。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呢?这种原本担心得要死却发现他好端端活着、原本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却当着别的女人的面抱着你的这种心情。总之,复杂而美好。
“那就就待这儿吧,坐阳台边上去。”杜一诺说完,捧起了我的脸,眼神那样温柔地看着我。
“那我还是出去吧,你们慢慢谈。”悦悦已经感受到了明显的冷落,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但她还是很快走出了房门。
“你当着小美人的面这么对我,你不怕她在意啊?”我看着杜一诺憔悴而苍白的脸,忍不住伸手抚摸着,问道。
“我只看到大美人一进门的那种失落,我就心想,脸色这么蜡黄神情这么憔悴,一定是太久没有被我宠幸了,我可得好好宠幸宠幸。”杜一诺色色地说道,手直接穿过我的衣服,伸到了我的胸前,当他握住的那一刻,我两的身体同时微微抖了抖。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死?”杜一诺笑着问我。
“没有,我知道你命硬,不会死。”我说。
“那你还跑到这里来受罪,你放心吧,那天我要死了,我死之前一定给你打电话。”杜一诺笑着说道,换了个姿势,让我躺在他未受伤的一边,手轻轻地环着我,然后,他轻轻地说,“你能来,真好。”
“这句话还对谁说过?”我轻笑着问道,我们都在假装用最轻松的语气调侃对方,可是那种情不自禁泄底的情绪依旧在出卖着我们。
我知道,即便我们不是亲密的爱人,我们依旧是彼此内心最重要最重要的那个人。
“没有,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杜一诺一边说,一边忍不住重重地抱紧了我,然后捧着我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住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