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杜家的势力你没必要对安五这么客气。”
胡叔扶着杜行之走到电梯口,有些不满,杜家在势力京城举足轻重,而杜行之又是杜家当家人,实在没必要跟一个流氓头子和颜悦色。
杜行之淡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安五是个狠角色,不容小视,更何况,人命关天,言之有错在先。”
胡叔脸色泛白:“二少爷有错,但他已经死在他手里……”
杜行之轻拍胡叔的手背安慰:“胡叔,我知道你看着我和言之长大,就算他犯的天大的错死有余辜,你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胡叔垂头长叹一口气:“是他自己不听劝,咎由自取……”
‘叮’电梯们打开,杜行之道:“走吧,回去给二叔办身后事。”
两人走进电梯,电梯直线下沉到达一楼,胡叔扶着杜行之走出电梯,却突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摔倒在他们脚下,一连爬了好几下也爬不起来。
杜行之竖耳朵皱眉:“胡说什么事?”
“一个老人家摔了。”
胡叔说着扶起老头儿。
老头看起来七八十岁年龄,面黄肌瘦身上穿着病号服,右脚打着重重的石膏,连连道谢:“谢谢,谢谢这位先生,真是好人啊……”
“不用谢。”胡叔松手,但老头身子太弱连拐棍也拄不好,刚一松手又要往地上滑。
杜行之叹气:“老人家去哪里?”
老人声音虚弱:“二楼,拿药。”
杜行之:“要不胡叔你先扶老人家上去,我在这里等你。”
胡叔犹豫了两秒:“那好,大少爷注意安全。”
杜行之轻笑:“放心,我又不是孩子。”
胡叔扶着老人进电梯,杜行之退到靠墙的一边等着。
他西服笔直,脊梁笔直,双手拄在拐棍上,模样清俊,目光虽然暗了一点但偶尔还会眨一下眼,从模样和气质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瞎子。大概是抓药需要排队,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胡叔下来,杜行之保持一个姿势站了一会儿乏,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怀表,低头‘看’了一眼。
其实从功能上来说,这块怀表十年前开始对它而言就是个费物。
之所以没事儿就拿出来睁睛瞎地瞅一眼,那是因为这表块是二叔送的。
而他二叔,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有时候觉得好笑,明明赶时间,明明手上沾满血腥,却还要做一些扶老太太过马路的戏码。
他嘴角翘了翘,收拢掌心想要把怀表放回裤兜里,却胳膊肘突地一抖,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怀表从他手里飞出来,擦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哇……妈妈……妈妈……”
杜行之还来不急开口,撞到他的小女孩就哇地一声嚎啕大嘻嘻,扶着撞得快要冒出一个电灯泡的额头,屁股尿流地朝医院走廊地另一头跑去。
杜行之:“……”
用额头撞到他的胳膊肘自然痛,但对于一个瞎子而言,东西掉地上了,也麻烦。
他叹了一口气摇头,刚想蹲下身,来一场地毯试搜索,却不料指尖突然一暖,被一只小手抓住,一下秒,那只手将他的手轻轻一掀,底朝天,一个冰凉却了质地熟悉的东西放到他掌心,“你的表。”
手的主人低声问。
这回是个男孩儿。
杜行之收回表淡笑:“谢谢。”
“不用。”
男孩儿言简意赅,“你眼睛看不见,没有人陪你吗?”
杜行之又笑:“家人离开一会儿,马上就来,我在这里等他。”
话落,胡叔就走到他跟前:“大少爷,出了什么事吗?”
杜行之摇头:“没事,表掉了,这位小朋友给我捡起来了。”
胡叔垂眼目光落到小男孩儿黑白分明的双眼上,揪着眉看了一会儿,微笑:“谢谢小朋友。”
男孩儿:“不用,这位叔叔看不见,你多看着他点不就是。”
胡叔点了点头,回头又对杜行之道:“大少爷,我们走吧,耽误了一点时间,得快点。”
杜行之点头:“好,小朋友再见。”
男孩儿:“再见。”
两人大步朝医院门口走,没走几步,就听迎面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子声由远及近,很快与两人擦肩而过留下了阵淡若轻风香水味儿,没过两秒,身后女人愧疚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鱼儿,妈刚才跟人多聊了一会儿,你没等久吧?”
“没有,你跑那么急,小心崴脚,我是来按电梯的,等你进来,我们刚好一起上去。”
“555,小鱼儿你太好了,来,给妈亲一个。”
“电梯到了,我们去看安奶奶。”
“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妈都听你的。”
“呵……小鱼儿……”
杜行之轻笑,抬步继续往外走,却发现胡叔愣着不动。
杜行之疑惑:“胡叔,怎么了?”
胡叔眼看电梯门合拢回过头,神色疑惑:“没什么,我们走吧。”
*
“小鱼儿,你刚刚好像那两个人说什么啊?”
电梯里,郁西子握着小鱼的手嗲着声音问。
小鱼任小她握:“没什么,那位叔叔叔东西掉了,我帮你捡。”
“他那么大个会不捡,还要我儿子帮他捡?”
郁西子不高兴了,那男人牛高马大不知道捡,她家宝贝儿子背就是随便变的吗?
这一弯再一站起来,多费劲,身体不好的人会头晕呢
“他眼睛看不见,帮他捡一下也没什么。”
小鱼目光澄亮,眼睁睁看着一个伸手在地上摸来摸去捡东西,他心里过不去。
“原来是个瞎子。”好吧,郁西子心里平衡了,弯腰在小鱼额头重重啵儿了一口留在下大红印得意得不行:“我儿子真好,简直就是活雷锋,这么小就知道照顾老弱伤残。”“妈,我已经九岁了。”
不小了。小鱼有点吃不消,他伸手在额头上擦,谁没事额头上顶着个大红印到处走?
“哦,五楼到了。”
郁西子拉着小鱼直奔安云凤病房。
郁西子挨了那枪万念俱灰的痛,因为多了一个儿子好像好得差不多。
不仅会笑了,还特爱撒娇,特粘人,还好小鱼脾气好,她撒娇他哄,她粘人,他给粘,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给人当儿子,而是当爹。
郁西子每隔两就会去医院看一眼安云凤,陪她说说话,或是扶着她在地上磨磨蹭蹭的走一会儿,帮安培省点力。
小鱼见郁西子跟安云凤聊上了,就是请假上厕所。
郁西子叮嘱了两声就放人,继续陪安云凤有说有笑。
其实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和四十多岁的老妈子聊天,只能用‘没话找话说’四个字来形容。
但找话说总比没人说话好,住院这么些天,人都会憋得发霉。
小鱼从病房退出来,就快步跑出走廊钻进电梯上了第七楼,因为顾曲幽在上面。
船上的事她已经听秦庚和狂人讲得差不多,死了多少人不过是个数字,他没多大感觉,但顾曲幽一口吞了半条命,他倒是有点担心。
本来命就不长,再少半条,那不是更没多久可活。
他得去看看她现在到底哪副要死不活的样。
出了电梯,他径直朝顾曲幽病房走,结果走着走着,正好碰上从吸烟室走出来的安灼。
而且安灼一脸阴沉,一看心情就不好。
小鱼觉得自己撞到枪口上了,不过还是礼貌地喊:“五叔。”
‘五叔’两个字一出,安灼的脸又阴了几分,垂眼看着他,声音又沉又冷:“如果说亲生父亲刚死在我手里,你还叫得出口?”
小鱼一怔,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对上安灼冷冰冰的眸子:“不管我亲生父亲是谁,怎么死的,我都是严戒的儿子,每年他的生辰忌日,我会把他当亲生父亲拜祭,因为只能是他的儿子,所以,‘五叔’我也会一直下去,不会改口,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小鱼早就猜到自己和严戒可能八杆子打不着边,但那又怎么样?
郁西子心里只有一个严戒,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给除了严戒之外的任何人生孩子。
但偏偏有人让她生了不说,她自己还不知道,以为小鱼就是严戒的儿子。
如果真相透露出去,郁西子会怎么样,完全无法想象。
所以这个秘密只能石沉大海一直隐瞒下去,一辈子也不让她知道。
为了郁西子那个老妈不再发疯,小鱼也豁出去了,给严戒当一辈子孝顺儿子,拜祭他供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那个不顾郁西子意愿,让她十七岁就生了他的男人,哪怕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无畏无惧地望着安灼,一口咬定这个‘五叔’安灼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安灼一脸黑沉地瞪了小鱼一会儿,最终收回眼满口烟味儿:“你上来干什么?”
这么一问,就代表他妥协了。
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们志同道合。
安灼只能憋着一口气当他的‘五叔’,不然当初周二向他求证的时候,他就矢口否认了。
因为郁西子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
他杀了这小子的老爹,这小子去给严戒当儿子上坟烧香,也算是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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