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抬手,嫣红的小嘴轻启:“你们叫我什么?”
“郡主!”
女子凝神想了一阵,脑海中一片空白,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毫无印象,不由心中一急,道:“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是不是病了?”
一个婢女恭谨回道:“郡主是中了天下奇毒,宫主好不容易将郡主救回,但郡主的记忆却被毒素抹去了。宫主说,待郡主醒后,沐浴后方可去见他。”
女子半信半疑,不过,她倒也不再追问,在婢女的服侍下,香汤沐浴,换上新装。
打扮妥贴之后,女子打量着镜子里的容颜,肤若凝脂,眼若秋水,竟是个绝顶美丽的人儿。
婢女道:“郡主乃齐国第一美,即使是中毒后,依然无损丝毫。那蓝星国的凤月洛也不及郡主一分。”说这话时,她盯着女子,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女子莞尔一笑,问道:“凤月洛是谁啊?长得很美吗?”
“她是蓝星国九王爷的王妃,不过,已经香消玉殒了。”
“哦,”女子略微有点惋惜,“红颜薄命,说的便是她吧。”
婢女没见到任何异常,放心了不少,笑道:“郡主,去拜见宫主吧。”
“嗯。”对这位未谋面的救命恩人,女子好奇得很。
地下宫殿修得特大,悬挂着无数的夜明珠,再映上七彩琉璃,晶莹的玉石栏杆,竟如同水晶宫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女子一路走来,晃花了眼,到了一处巍峨宫殿前,婢女停住脚步,道:“郡主稍等,奴婢先去禀报。”
女子应了一声,自在殿外候着。婢女进了殿,垂手立在一个屏风后,道:“宫主,郡主来了!”
良久,里面传出一个清雅的声音:“她终于醒了!”声音中,竟有几许落寞。
婢女不敢语,只静候着。
又过了良久,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她都忘了吗?”
“宫主的医术,天下无双,郡主现在什么回忆都没有了!”
“大胆!”一声暴喝,狂戾的力道从里面卷出,竟将婢女卷到空中,又狠狠摔下地,只眨眼的功夫,婢女就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本宫的毒术才是天下无双!”那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电闪雷鸣的那一击,不过是秋风扫下了落叶,再平常不过。
有人来将婢女抬下,却是埋到了树下做肥料。
“请郡主进来吧!”
淡淡的声音响过之后,一个男子自屏风后转过了身,剑眉琼鼻,五官清俊,颏下几缕胡须,倒也看不出年岁。
见一个女子袅娜走来,他忙笑着迎上,笑道:“璃儿,你终于醒了,义父担心得很呢!”
璃儿忙盈盈拜下,道:“义父大人在上,璃儿谢过义父的救命之恩。”
男子伸手扶起她,牵着她的手进了里面,慈爱地打量她一阵,道:“璃儿,你气色不错!试试拳脚,看恢复得怎样?”
璃儿现在就如同一张白纸,对这位义父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她依着他的指示,将一股力道凝聚在指尖,轻轻一弹,眼前的桌子就化为了齑粉。
璃儿大吃一惊,她原来是武林高手吗?
喜道:“义父,我原来还会武功啊!”
“自然!我西邪的义女,怎能不会武功?璃儿,待你身体完全恢复后,你的训练就要开始了,义父希望,璃儿能成长为齐国的第一巾帼,为保家卫国做出表率!”
“璃儿领命!”深藏于内心的豪气被引发了,璃儿声音宏亮地应声,气势如虹。
西邪满意地点点头,道:“璃儿懂事,也不枉义父救你一场。”
璃儿瞪大眼晴,不解地问:“义父,我怎么会中毒?”
按理说,她贵为齐国郡主,又有个如此不凡的义父,谁敢害她?
西邪微眯了下眼,叹道:“璃儿,义父原本是不准备告诉你的,可你现在单纯如斯,义父担心你再次受害,只好告诉你了。”
他低沉着嗓音道:“给你下毒的人乃蓝星国的九王爷云无暇,他的王妃中毒了,来向我求医,我治不了,他便以为是我不救,故迁怒于你,待我赶到时,已经迟了。”
璃儿勃然大怒:“此人也太不讲理了!义父,你当日为何不杀了他?”
“当时义父意在救你,哪顾得上管他?璃儿,你以后见了他,只需远远避着就行。”
璃儿却道:“不!此仇不报,璃儿誓不为人!”她紧咬着牙关,嘣嘣作响。
西邪不动声色的笑了,一抹阴邪,自嘴角一闪而过。
他严厉地道:“既然如此,璃儿从明天就开始训练吧。”
“是!”
璃儿离开后,西邪狂妄大笑:“云冬凛,你地下有知,好好看看你的子孙后代们,是如何亡国的吧!夫妻反目,兄弟相戈,这将是你蓝星国的宿命!”
笑了一阵,又低哑着嗓音阴测测道:“云无暇,不知被心爱的人在心口头捅上一刀,会是什么感受呢?大悲过后,便是大喜,而大喜过后,便是死亡……”他的双眸,倏然变色,染血的毒眸,在七彩琉璃的映衬下,斑驳诡异。
璃儿回到自己的宫中,她的心中,现在只有两种情绪,一是对西邪的感恩孺慕,二是对云无暇的仇恨,她咬着唇,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云无暇一剑穿心。
第二日,璃儿开始了魔鬼式的训练,不过,她对此并无任何反感,也无任何不适应,仿佛与生俱来她便是如此生活般。
所以,她也没细想,复仇的念头,让她拼命地想变强,拥有绝世的武功。
璃儿彻底地融入了这种生活,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训练,直至某天,功夫练成。
九王府,在云无暇割下废太后的第一块肉之时,便拉开了他和王家的战争序幕。
王家的人倒是一直没来,他们就如同从世上消失了一般,找遍整个蓝星国,都未见其踪影。
月洛出殡的日子倒是到了。
莺儿搀扶着二夫人,步步踉跄地跟在灵柩后面,已是哭得哽噎难当。
二夫人自月洛出事后,啼哭不止,引发了旧疾,凤天澜原本不准她来,可她哪里呆得住,到底是强撑着来了。
瞧着冰冷的灵柩,她回忆起月洛绕环膝下的一幕幕,越发心痛不止。
早知有今日,当初就不做那样的决定了,孩子,娘欠你的,永世也还不清。
灵柩进入皇陵,众人止步,只余至亲之人跟上。
云无暇扶着灵柩,神魂俱碎,从此后,再相见只是在梦中!
一滴泪,自他的眼角滑落,落到灵柩上,犹如已碎的心跌落,纷纷扬扬,拼贴不起。
云无霜和云无尘也是神思恍惚,看着灵柩落下,黯然垂泪。
整个地宫,一片乌云惨淡,从古至今,怕是没有何人有此境遇,一国君王,两个王爷,俱为她伤心欲绝,恨不能一同随往。
从地宫出来后,二夫人昏倒了。云无霜命人将她送回丞相府,叫太医去诊治,并勒令凤天澜,将二夫人扶正,永为凤府正房。
皇上金口一开,谁敢不从?饶是楚心莲再不情愿,也只得遵从。
二夫人便重新为了正房,待遇也好了许多,这也算是云无霜为月洛了了一桩心事。
但二夫人心中并无喜,夜里,凤天澜来了,心疼地瞧着她,道:“兰儿,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
兰儿便是二夫人的闺名,她的全名叫楼忆兰,乃武林世家之后。
楼忆兰浅浅地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澜哥,我思念我们的孩儿!”
凤天澜默然无语,执着她的手,半晌才道:“兰儿,我们欠那孩子太多,来生再让他做我们的孩子吧!”
“这几天夜里,我总是做梦,梦见姐姐一身是血,用幽怨的眼神瞧着我,澜哥,我们没保护好洛儿,姐姐她在怪我!”楼忆兰全身颤栗,泣不成声,陷入了极度的哀伤中。
凤天澜叹道:“不会的!她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我们,找到仇人,为洛儿报仇!”
柔声安慰了一会儿,凤天澜抱着疲倦至极的楼忆兰,哄她入眠。
他的内心,何尝不难过,将来到了地下,他如何向那两人交待?他们的女儿,他终是没护住!他没用啊!
而此时,楚心莲却是孤枕难眠,月洛在时,楼忆兰为小,她死了,楼忆兰反而为大了!
她谋划了十几年,终于在那位置上坐稳了,亲生女儿更是入宫为妃,现在贬她为妾,不啻于是在打她的脸。
思来想去了一宿,在天明时,楚心莲进宫,求见彩蝶。
彩蝶在宫中闲来无数,听闻母亲来了,急忙有请。
母女俩相见,感触颇多,楚心莲看着消瘦了许多的女儿,问道:“皇上还是不待见你吗?”
彩蝶垂着头道:“皇上他从不召/幸嫔妃,女儿连见他一面也难了!”
“没用的东西!”楚心莲骂了她一句,压低声音道,“他不宠/幸嫔妃,哪来的孩子,我倒是听说那个茗嫔有喜了。”
“娘!”彩蝶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