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白幡满地,一片凄凉。
下人们都哀戚着脸,各做各的事,一切,倒也井然有序。
听闻皇上驾到,众人也只是行了个地,便都散去,忙着做自己的事了。
崔管家将皇上带至灵堂,便在旁垂手侍候。
屋里,香烛味甚浓,层层白幔之后,云无暇坐在灵前,默然无语。
见云无霜进来,他也只是瞧了一眼,又扭开了头。
云无霜取了几根香来,对着灵位拜了拜,亲手插进香炉里,也是默然无语。
从此后,将是一腔痴情空付,那人再也听也不见了!
云无暇忽道:“皇上,将废太后凌迟了吧。”
云无霜微凛,道:“九弟所想,也乃联所想,不过,她到底抚养了联二十几年,这个决心,一直难下。”
云如暇冷笑:“若皇上不忍动手,交由臣弟去办!”
复仇之路,便由废太后开始,他会将王家的人一个个抓住,百般折磨后,再处以极刑。
云如霜明白他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想将王家的人碎尸万段,道:“联会下一道旨,通告全国,废太后祸国,害人无数,择日处以极刑!”
此通告一出,全国百姓皆知,王家的人,不管他藏于何地,总会有所耳闻。
若他们还舍不下废太后,自然会来京救人,行踪也就暴/露了,若他们不来,那也无妨,一样能震慑和激怒他们。
云无暇此举,实乃一个良策,他就不信,王家的目标只是一个月洛,他们,终究会现身的。
两人计划完毕,正欲安排人手,云无尘突然来了,带来了一个人。
此人猥猥缩缩,一脸的坏相,他被云无尘一路拖进来,哀叫声不断。
云无霜皱眉:“吵着洛儿了,拖出去斩了!”
那人急忙叩头,哀求道:“皇上饶命!奴才名叫王义,乃王刚家的奴才,奴才有话禀告。”
王义?那个害死了贤妃,一直在逃的王义?
云无霜挑眉,冷道:“你害死贤妃,还指望能活命?”
王义咚咚磕了几个头,道:“不是这样的,贤妃不是奴才害死的!”
“那是何人?”
王义的神情突然狡诈起来,笑道:“如果奴才说了,皇上会饶奴才一命吗?”
云无霜眯眼,危险的气息猛然凝聚:“你跟联谈条件!”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活命而以。”
云无尘漠然一笑,道:“皇上,不妨听他说说,若是胡说八道,再杀也不迟!”
王义仿佛得了定心丸,神情中有了些许的得意。他道:“贤妃的死,都是王刚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退出朝堂,让大家都以为王家完了,好离开京城,开辟他们的新领域。”
“新领域在哪?”云无尘抓住了重点。
王义却摇头:“这个奴才就不知了,不过奴才因为参与了谋害贤妃的计划,事完过后,王刚要杀奴才灭口,奴才机灵,这才躲过了一切。”
云无霜寒着嗓音道:“如此说来,贤妃的死都是他父亲一手策划的?虎毒尚不食子,这个王刚,联倒是小瞧他了。”
王义又道:“贤妃不是自己跳下山崖的,是二公子推下去的。”
说完这话,他便不语了。
云无霜冷笑:“好个王刚,一早就在算计联,枉联这么多年来一直尊他为舅!不过,王家已经富贵至极,他还想着什么?莫非……”
几人都同时想到一个理由,那便是谋反,夺位!
不由齐齐面色一变,凝重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废太后偏爱娘家,王家不仅富可敌国,更是拥有一支自己的军队。
废太后倒台后,云无霜并未对王家抄家灭门,原只是为了报答废太后的养育之恩,却没想到,王家早就狼子野心,他这是放虎归山啊!
云无霜后悔不迭,立即下旨,将王家众人列为钦犯,人人见而诛之。
王义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活罪难免,被关进了大牢。
云无暇冷着脸,阴测测地道:“皇上,另外一道圣旨,也赶紧下吧。”
随后,云无暇破天荒地离开了灵堂,兄弟三人进了皇宫,直接将废太后提出来,又连夜到了九王府。
废太后仍然蒙着面,气势已经弱了很多,站在灵堂,她双目无神,神采全无。
云无暇漠声道:“这张脸鬼气森森,洛儿不喜欢,打水来洗了它。”
紫衣领命而去,片刻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说来也怪,怎么也洗不去的颜料,被紫衣手中的帕子一擦,就露出了本色,须臾之间,废太后就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紫衣道:“爷,已经洗干净了,接下来怎么做?”
她们都恨废太后入骨,只要云无暇一声令下,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招待她。
云无暇冷笑:“先让她在灵前跪一晚上,明日再说!”
废太后一直任由他们摆布,这会听见要她向月洛跪下,愤怒瞪眼:“哀家是长辈,怎可向她下跪?”
“是吗?”云无暇勾唇,邪邪地笑,“皇上,被废的太后,死后会葬入皇陵,写入史册吗?”
云无霜道:“太后被废,如同庶人,再也与皇家家无关,就连明月,也不得认她为母,所以,她以后都与我们无关。”
“那就好!”
见云无暇微微点了点头,紫衣立即伸脚一点,废太后就乖乖地跪了下去,如同木/偶般,半点也动不了。
她威风一世,从来都是她折磨别人,哪里会想到会有今天?柳眉一竖,就骂了起来:“你们几个逆子,竟然如此对哀家,会天打雷劈的!”
云无霜别过了脸,云无暇直接漠视,云无尘倒是富含深意地瞧着她,拉长了语调:“若老天真有眼,一定会先劈了做恶多端的人。洛儿何其无辜,居然被你们王家害死,太后,你替你王家,在此赎罪吧!”
“你们是说,她是死在王家人之手?”废太后忽然精神一震,笑道,“哈哈,真是苍天助哀家也,她果然死了!哀家就算现在死了,也能瞑目了!”
话音未落,紫衣一个耳光扇去:“你想死是吧?我们偏不让你如愿!我们曾经听闻一个折磨人的法子,杀一个人呢,要一刀一刀地割,割他七七四十九天,直至身上每一寸肉都没了,气息还未断,然后在极度的恐惧中死去。太后,你觉得这个法子好吗?”
紫衣每说一句,废太后就颤抖一下,紫衣说完,她的面色已经变为煞白,仿佛那些刀子都割在她身上,疼痛和恐惧,已经深深地攫往了她。
她哑着嗓音道:“不,不好!这个法子不好!”
“可是,明日全国的通告就写出来了,废太后作恶多端,被判凌迟处死!”
“啊……”血淋淋的画面不停在眼前闪现,废太后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云无暇鄙夷地瞧她一眼,道:“关进柴房,别死了就行。”
废太后便如同死狗般被拖了出去,云家的三个男儿,谁都不是仁慈的主,为了他们心上共同的那个人,哪怕是掀了整个天下,也是有可能的。
而事实上证明,他们三人合手,确实是所向无敌,这将在以后的战争中,得到完美的体现。
废太后一走,灵堂又恢复了死寂,白烛摇曳,纸钱飘飞,真是无处话悽凉!
三人坐下来,第一次有了促膝谈心的机会。
不过,三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月洛,回忆他们从小到大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谈及月洛失忆这件事上,云无尘道:“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连性格和处理事情的方法都变了,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她,更有生气,更容易与人相处。”
云无霜和云无暇何尝不是这样想?
尤其是云无暇,他感受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月洛,前者虽美,但只让他存着一份美好的儿时回忆,而后者,则是让他迷/恋,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第二日,各地的通告果然出来了,云无暇也果真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在城墙上,割下了废太后手上的一块肉。
废太后当场痛得昏死过去,被人以冷水泼醒后,抬了回去。
这个讯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在全国传开,老百姓都是褒贬不一,有那嫉恶如仇的,便赞扬云无暇此举做得好,大快人心,有那心软怕事的,则认为废太后好歹是庶母,云无暇不该如比对她。
好名,恶名都让云无暇得了,他的名字很快被世人熟知,成了个善恶难辨的心狠之人。
云无暇也只是漠漠一笑,并不予以理会。他算着,若王家的人得了信愿意来,那便是眼前的事了。
而此时,在遥远的千里之外,一个晶莹剔透的地下宫殿里,一位绝美的女子躺在软塌上,紧闭着眼,仿佛沉睡了几万年。
几位绿衫女子守在她身旁,时刻关注着她的一切动静。
终于,女子的眼睫毛动了动,又过了一会儿,她悠然睁开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侍女们齐齐跪下,道:“郡主,你终于醒了,奴婢们侍候郡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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