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轨迹中,戴宗在江州无人商议,唯一的选择就是去梁山找吴用商议,才会引发出后来吴用找来萧让、金大坚代笔蔡京之事。
而眼下大有不同,吴用就在江州,戴宗行事也像有了主心骨,在将蔡九的书信收入怀中之后,戴宗第一时间回到牢城营找吴用商议。
虽然吴用不擅长战略部署,但是人心揣度就是他的强项了,稍稍思量一番,他便对蔡九的用意了如指掌了,“戴宗贤弟,你此去汴京,在从汴京回来,要用几日时间?”
“这路我每年都要走上好几回,通常都是五、六日便回。”
“五、六日吗?”吴用听后,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如果你先去一趟京西的梁山,再去汴京,中途想办法在耽搁了一到两日,约莫八、九日才回,你可有办法?”
戴宗一拍胸脯,“嗨,这有何难,若是无事时,五六日便回,若是有事时,八九日再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言当真?”吴用眼睛一亮,在得到戴宗肯定答复后,自语道:“如此,宋江哥哥有救了!”
或是感觉有些失态,吴用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此番我照贤弟所说那样,走访了穆弘、李俊等人,但依我看,无论是劫法场,亦或是劫囚车,都远远不足,尚需一支强大的势力参与进来,方能成事。近日江湖上都传“托塔天王”晁盖已在梁山入伙,以梁山的实力,若要救出宋江哥哥,自是不在话下,所以戴宗贤弟务必先往梁山一遭,将此事告知晁盖兄长,如此大事定矣!”
戴宗似是有些顾虑,“晁盖之名我在江州亦有耳闻,只是小弟听说,这梁山并非是晁盖可以做主,如此这般,晁盖能说动梁山人马助阵?”
吴用似是胸有成竹,眼中闪动着自以为是的智慧光芒,傲然道:“贤弟且放宽心来,晁盖不是江湖莽夫,他会有办法说动梁山助阵!”
吴用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梁山上不是李俊辰是寨主,又或者宋江不行那些卑劣之事,或许还真能如他所料那般,用梁山的人马,来昭示他“智多星”的智慧。
戴宗带着满腹的疑问,展开了他的梁山汴京之旅。
晁盖确如吴用预想那般,接获戴宗的报信后,直接找上梁山众头领,希望出兵江州,解救宋江。
他原以为凭着自己和宋江二人在江湖上的声望,能够立刻获得众头领的想应,同意发兵。
他没想到的是,他是慷慨成词,说的热血激昂,可是究竟有人再听吗?鲁智深在那里闭目养神,王寅和孙安在那里窃窃私语,杨志、秦明、黄信等人索性直接就没来,阮家兄弟更绝,居然伙着朱贵等人,在那里赌起钱来了,要说会想应他的,只有不受人待见的白胜和一心跟着他的死党刘唐。
晁盖的心镇好比被扔进冰窟一般,几乎把他魂都冻住了,刘唐自是愤愤不平,“凭什么我家晁天王想要下山做个什么事,你们这伙人就推三阻四的,那个小白脸要做点什么,你们立马一个个就屁颠屁颠的……”
刘唐这通话说得群雄脸上直接变色,阮家兄弟直接将手上牌九扔了,王寅、孙安亦是直勾勾地看着刘唐,鲁智深更是手上用力,直接将扶手卧断,就待发作。公孙胜知道他的手段,赶紧拦在前面,再三做揖,只希望众人能够饶过刘唐。
眼看群雄就待群起攻之,还是许贯中站了出来,“够了,让他们去!”
“那怎么行,军师哥哥,若让他们这般去了,日后江湖上将如何看我等,我梁山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阮小七第一个跳出来叫道。
“我说了,让他们走!晁天王,在下有句话请你记住!出得此门,就休要在以梁山身份自居,梁山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晁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直接调头向外走,刘唐亦自愤愤不平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便带着白胜追了上去。
阮小七急了,“军师哥哥,就这般让这三人去了不成!”
许贯中还未说话,鲁智深直接喝道:“让他们走,这梁山要的割头换颈的兄弟,而不是这般只念着虚名的“强人”!”
鲁智深一发话,阮小七立刻蔫了,公孙胜还呆呆地站了那里,他想到会有和晁盖诀别的一天,只是没想会来的这么快!忽然,他觉得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望去,就见许贯中面露微笑看着自己,“也许,他们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兄弟吧!”
而蔡京那里接到蔡九的来信,乐的哈哈大笑,府上众人却皆不知其所笑为何,蔡京一面将书信交与众人传看,一面问道:“尔等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蔡京这么一问,刷的一下,所有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邱玄的身上,不管自己这些人怎么看,到头来还是要这位先生发话。
邱玄慢条斯理地将书信看完,略加思索,问道:“恩相是想要见此人,还是只要此人的首级?”
蔡京对邱玄会这般问,似是早有准备,“本相若是要见此人,该当如何?若只是要首级,又该当如何?”
“若恩相要见此人,那就请三衙高太尉,签下文书,从禁军中选出精兵强将,南下江州,将此人押回汴京,只不过此一来,江湖上的强人贼寇将会风起云涌,禁军伤亡毕不在少,届时只怕恩相也会受圣上的怪责。”
“确然如此,那些匪类这是斩之不尽,杀之不绝,那押送首级又当如何?”
邱玄摸了摸颌下短须,笑道:“此事易耳,让蔡九少爷直接将此贼斩之,即可!”
邱玄才说完,边上跳起一人,戟指怒喝道:“大胆!小人斗胆请恩相将此獠斩之,如此行径分明将九少爷置于死地,还请恩相明察!”
“嘿嘿,真是何其愚蠢也!”邱玄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几声,起身朝蔡京深施一礼道:“恩相,小人此计当保蔡九少爷万无一失!”
蔡京面色稍霁,“先生但说无妨!”
“若要斩那人,某料那些匪类必铤而走险,行劫取法场之道,某有一方外好友,姓吴名角,人称“胜洞宾”,学的一身好奇门阵法,尤其是那“混元三才阵”,现下在那黄州一带,又收的弟子四名,按古之异兽取名,分别是“青龙神”阎光、“白虎神”田霸、“朱雀神”董恺、“玄武神”余志旺,都是一身好武艺,更兼熟习阵法,若是请蔡九少爷于一路口摆下法场,以三才阵驻守,再请舒、鄂两州兵马都监带兵封锁长江,岳、洪两州兵马都监带兵在外围策应一二,不仅可将此等匪类一网成擒,更可报太师生辰纲被劫之仇,亦可使蔡九少爷入得圣上之眼,此乃在下为太师所谋也,还请太师明察!”
众人听邱玄说完,瞧他的眼神全变了,这厮太毒了,不仅可保着蔡九升官发财,连带着还能让蔡京一雪前仇,如此下去,蔡京对其将更是言听计从了!
蔡京听完大喜,“全仗先生所言,此事就按先生此计行事,若有不从者,直接斩讫报来!来人啊,叫那戴宗即刻赶往黄州,知会吴角……”
“恩相且慢!”邱玄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又出言止住蔡京。
蔡京被打断,有些不悦地道:“先生还是何事?”
邱玄似是没有看见一般,“听闻童太尉从西军处新的一人,名叫康捷,端是日行一千二百里,以在下愚见,此事还需太师出马,从童太尉处借康捷一用,如此可保万无一失,要知那戴宗可是来自江州啊!”
蔡京一抚额头,连声道:“多亏先生提醒,不然本相将犯下大错矣,就依先生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