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昆仑派请来的各路高手,闻哨声已赶出彩棚,想上前去救侯乐,但已为时太晚了。少林派的达摩院元启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女檀越!小小年纪竟率众杀人以做儿戏!火龙帮帮主何在?快请出来答话!就说少林派达摩院元启要和他一谈!”
少林派名震环宇,艺压武林,元启又是少林五大高僧之一,龙源和冷星不敢贸然行动,同声问:
“姑娘,你看这……”
魔女青纱拂动,慢声慢气道:
“你们二人不准放走一个!所有在飞虎岩上的人都给他们除了名!听明白了吗?”
二人躬身答道:“听明白了。”
魔女柳烟这才看了一眼少林和尚元启。只见他平顶,项圆,大脑壳,九个香疤明显地露于头顶。黑紫色脸膛,粗眉、大眼。穿深灰色僧袍,胖袜僧鞋。四十上下岁,二眸一转神光灼灼。太阳穴隆起多高,功底一定不浅。
柳烟用鼻子哼了一声道:
“你就是达摩院和尚元启吗?”
“不错,正是贫僧。你是何人?请你把面纱拿下。为何不敢见人?快叫你们帮主来!”
魔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要见帮主并不难,只要你能摘掉我的面纱,帮主自然露面!”
元启笑道:“那有何难?也不过弹指之间罢了!”话到手到,以“白猿献果”已抓住了面纱。
各门派的剑侠见元启出手如电,已经抓住了面纱,同声高叫起来。
“好!”
但“好”音刚落,只见元启和尚汗流满面,浑身打颤,牙关错响,从牙缝中直往里抽冷气。原来在元启抓住面纱的同时,魔女也抓住了元启的腕脉,离火神功已注入他的全身。在元启浑身颤抖之时,柳烟左手拢面纱,右手一抖。元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抛出三丈多高,五丈多远。
肖静急忙伸手接住元启。可低头一看,和尚已七窍流出黑血,皮干肉枯,向西方极乐世界去了。群雄大声惊呼起来:
“离火神功!离火神功!”
魔女微微一笑:
“你们惧怕这离火神功就好。我有一个条件,只要大家答应,我绝不牵连旁人。你们想想,火龙帮只来了一个嫡传弟子,带了两个属下弟子,你们就如此胆颤心惊,要是帮主来了那就可想而知了。你们愿不愿听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肖静厉声问道。
“第一个条件是肖静开肠破肚,要自己动手;第二个条件是常兴自刎人头。这两个条件答应了,余下的三百多人可以活命。如果顽抗,一个不留!”
肖静身子一颤,暗道:“我在山下埋伏的三百多黑白两道高手,她怎么会知道呢?”
常兴上前一步道:
“姑娘,可否讲清我常兴,与你有何仇恨呢?”
魔女柳烟一看眼前站着的就是常兴,气得把蒙面青纱扯下,冷冷地问:
“你可认识谭宗?”
“那是我结义兄长,何人不知!”
“他是怎么死的?”魔女目光似火,死死盯着常兴。
常兴痛苦地说:“我那兄长放我背走张庭,后来听说他……他……他自尽身亡了!”说到这里,常兴不禁老泪纵横。
魔女怒不可遏地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杀死了我舅父,还想抵赖吗?”
“你听何人所言?这纯属挑拨离间。姑娘,你是谭宗大哥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亲娘舅!”
“那你是户部员外郎柳际的姑娘柳烟。你可以问问你父亲,贫道是否那等人?”说到此处,常兴痛彻心肺。
“说得好听!我从小就进灵隐寺学艺,我舅父死的当天夜晚,我家去了一帮蒙面汉子,将我家二十八口人杀之殆尽。这不是你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吗?”
“姑娘口口声声说是我杀了你的舅父,何人可以作证?”
“司空亮难道还不够吗?”
“我和你舅父有八拜之交,怎能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再说,我弟兄三人一同救的张庭,二哥因此自刎身亡。你舅父之死怎能说是我加害呢?”
“我舅父那时是大内一等总管,要捉拿搭救张庭和杀侍卫的凶手,难道说你是杀我舅父的凶手,不在情理之中吗?”
常兴慨然长叹道:
“天日虽皎,难照贫道赤诚之心;江海水广,难洗贫道清白之身。贫道在张庭艺成下山之前就曾向南岳掌门请求,要追随谭兄于地下,经掌门劝说才苟延至今。烟儿既然能替你舅父报仇,贫道感德非浅,贫道临死之前约求一事,望烟儿格外开恩。”
魔女问:“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我死之后,请你饶恕肖静,并饶恕黑白两道的三百多人性命。如能照办,贫道纵死九泉,也感你的大恩大德!”
魔女眉头一皱,暗道:这老鬼不知耍什么花招,且看他如何施展?于是信口说道:
“只要你自刎,我答应你说的就是了。”
常兴仰天长笑道:
“兄长!二哥!小弟早就应当追随你们去了。怎奈抚孤义重,苟活至今。如今张庭已长大成人,小弟无所牵挂了!柳烟,你可要话应前言呀!二位兄长,在阴曹地府略等片刻,小弟去了!”
说着,常兴剑刎项下,血光迸现,死尸翻身栽倒在地。
恰在此时,张庭、郜风、杨红已由山下飞奔而来。原来郜风率张庭,一路晓行夜宿,历尽艰险,来到京城,先把张庭安顿在馆驿中,自己便先进入福寿宫中。在宫中面见了东宫太子赵元,向太子禀明情况。
东宫太子赵元非常高兴,命郜风将张庭带入宫中,当夜二更,就要召见。
郜风兴致勃勃地回到馆驿,和张庭共进晚餐后,让张庭沐浴更衣,将铁剑及其它什物一并交与驿站保管。
二更将至,二人进入福寿宫中。到了静雅轩,张庭侍立门外,由郜风先进屋回禀太子。
只听屋里有人高声命道:“郜先生,替小王有请张贤士!”
郜风出来,带领张庭步入福寿宫内的静雅轩。
静雅轩内窗明几净,十分肃雅清淡。白绫子裱的天棚,四白落地的围墙,上半截又是鸭蛋青色的广绫围衬。东山墙下,摆着书橱和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