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道:“马楚窝藏张逆之子,罪该万死!”
张庭轻蔑地说道:“你算老几,管这么多闲事!”
“我们哥仨是大内三品侍卫,你小子别有眼不识泰山!”
“我大师父又不在这里,你找他不是白费力气!有本事怎不去君山找?”
“哼!白费力气?实话告诉你:我们找的就是张辅和你!”
“要找我们,也得等我们和四怪把梁子解决之后!现在没功夫搭理你们,快躲开此处!”
“他妈的,少啰嗦!老子等不了啦!我先教训教训你这个后生!”
“等等!江湖上人说,三鬼最辣,天地不怕,果真如此吗?”
“你算说对了!”
“那么,我也有个讲究!”
“什么讲究?”
“宝剑一出,斩杀三鬼!你信不信?”
气得三鬼个个叮当地直放虚屁。黄越大骂:
“畜生,你拿命来吧!”
“说几句笑话,又何必如此动气!这么办吧:一个一个地收拾你们,我嫌麻烦,就请你们哥仨一齐上吧!”
一句话将三鬼激怒了。黄越亮出哭丧棒,吊客鬼黄烈亮出吊客锁,黄夺亮出勾魂牌,三件兵刃如电光石火,一起向张庭袭来。三条身影恰似鬼魅猿猴,闪忽不定。
张辅替徒弟暗暗捏一把汗。四怪当然满以为张庭这回难逃。
事实恰恰相反,张庭在三鬼面前毫无惧色,修长的身子在棒风、牌影和铁锁中穿挪移掠,真像老将临敌!
张庭脚踏八卦,施展马楚传授的绝技劈山掌,足进乾宫乾为天,一招“天风扫叶”,把黄夺先震出五步开外。
此刻,丧门鬼棒扫张庭的脑后玉枕穴,吊客鬼的铁锁又缠向张庭双腿。张庭身子一滑,脚踏坎宫坎,第二招便是“水滴石穿”,把吊客鬼一掌击出二丈远。
三鬼一声呼哨,使出看家本领——“三鬼齐出”。丧门鬼身子飞起又落下,哭丧棒打向张庭的百会穴。吊客鬼的铁锁,此时一个“鲤鱼卧莲”,要缠张庭双腿。勾魂鬼的铁牌则一个“怪蟒出洞”,直取张庭的中宫穴。
三种不同的兵刃,来自不同的方向,极妙极准地会合一处,直向张庭猛攻。力道之猛,手法之快,实在是强手难当!
张庭面对劲敌,从容应对。在瞬息万变之间,攻守齐施,常常是在毫厘空隙中,抢先进攻,不给三鬼喘息之机。他第三招来个“山河襟带”,以数以千计的掌风,扑朔迷离的身影,围困三鬼前后,逼得他们弟兄仨连连倒退。
丧门鬼急忙大叫道:
“用暗青子招呼!”
眨眼间,从三鬼的六条臂膀中飞出十二种暗器,从各个方向直奔张庭身前背后的几处大穴。
张庭把马楚给的飞霞剑挥舞,十二种暗器的方向全都被打落。张庭又乘势连施劈山掌的第四招“雷霆万钧”。招一施出,三声哀号,三鬼一齐栽倒在地。
勾魂鬼正躺在和尚发静的面前。可气坏了发静,喝道:
“我说你不行,你还硬充好汉!”
一脚把黄夺踢到他大哥黄越身旁。
黄夺口中的血大股地涌出,撑了两下身子,指着和尚说了两声:“你……你……”咽气了。
黄越和黄烈挣扎起身,来不及擦掉嘴角上的血,冲张庭说道:
“小子!三鬼的梁子,算是和你结下了!”
忙挟起老三的死尸,恶狠狠地瞪了和尚一眼:
“朋友,我们后会有期!”
“像你这号熊包,还配与我弟兄交朋友!”和尚说完,转身对张庭说道:“小子!咱们的账,什么时候了?”
“随你们的便!”
“那该算我们以逸待劳了吧!”
“收拾这些破烂货,某家感到绰绰有余,并无费吹灰之力!”
“好小子!你算有种!那么,方才说那五十照面,你还记得?”
“五十招?不对吧?”
“怎么?你想抵赖!”
“我记得好像是让你一百招!”
“好!是条好汉!老僧若是今儿个一百招赢不了你,那就再也不报这个仇了!”
“你报不报仇,任凭于你,我管不了!不过,说句实话,你多少招儿也赢不了我!”
“你成心找死!”和尚连说带攻,霹雷掌夹着腥风血雨的怪味儿,向张庭打来!张庭换式、穿掌、滑步,运用自如。
方才张庭与三贵格斗时,和尚从旁窥测了他的劈山掌,似乎悟到其中一些奥妙。心中暗自盘算:你像刚才那样进招,我一定置你于死地!
哪料,张庭这回施的是张辅亲传的无形掌,他要以此击溃和尚的霹雷掌。和尚掌风起处,奇腥刺鼻,叫人呕吐。张庭只得以虚避实,伺机进攻。
和尚和张庭,一个想赢,一个不让。和尚雨点般的掌风如银河倾泻,张庭游鱼般的身子像枯叶随风。
倏忽间,一百个照面已过去。张庭飞身跳出圈外,抱拳含笑问:
“高僧,如何?”
发静只得捶胸顿足,说道:
“老衲从今日起,脱袍还俗,再练二十年,找你对掌!”
话毕,一挥手,率领众人,背起徐望扬长而去。
众人扫净了院子。
张辅领张庭走进里面,用过晚饭,爷儿俩促膝谈心,张辅对张庭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再对你说一遍:你是忠臣张琼之子,三岁的郜峰被一白衣老道抢去,至今下落不明。望你细心查访!”
“孩儿已记下了!”
“再有,你父旧部,皆在王钦迫杀之列,你要尽力保护!”
“孩儿谨记!”
四月,风轻云淡。襄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热闹繁华。
十字街东侧坐北面南的一家饭馆里,楼上楼下,高朋满座,吆五喝六的,甚是惹人注目。再加上望杆上红幌飘蓝,门媚上黑匾金字“醉仙居”几个字,更加吸引来往游客。
张庭坐在东南角的一个座位上,叫了两碟菜、一壶酒,自斟自饮。
门外进来三个人。其中有位老者,年纪五旬。老人身背三条扎枪,两口刀,一柄剑。一位青年,二十上下,手提一面铜锣。一位姑娘,十八九岁,黛眉秋波,面似桃花。鹦哥绿的袄、裤,杏黄色的腰带。周正的天足,穿一双红云缎子绣花鞋。那女子秋波流动时,真有十分的魅力。